送杨秀才 文
北山峨峨香拂拂,翠涨青奔势巉崒。
赤松君宅在其中, 紫金为墙珠作室。
玻璃门外仙獓睡,幢节森森绛烟密。
水精帘卷桃花开,文锦娉婷众非一。
抚长离,坎答鼓。
花姑吹箫,弄玉起舞。
三万八千为半日,海涸鳌枯等闲睹。
爱共安期棋,苦识彭祖祖。
有时朝玉京,红云拥金虎。
石桥亦是神仙住,白凤飞来又飞去。
五云缥缈羽翼高, 世人仰望心空劳。
忆昔 文翻注译赏
昔年曾向五陵游,子夜歌清月满楼。
银烛树前长似昼,露桃花里不知秋。
西园公子名无忌,南国佳人号莫愁。
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
昔年曾向五陵游,子夜歌清月满楼。
往年曾经到五陵去旅游,子夜歌声清丽月光满楼。
银烛树前长似昼,露桃花里不知秋。
树前点上明烛亮如白昼,身处美女群中忘掉春秋。
西园公子名无忌,南国佳人号莫愁。
席中风流公子名叫无忌,座上俊俏佳人号称莫愁。
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
如今碰上乱世都成幻梦,夕阳西下只见江水东流。
参考资料: 1、 姜光斗.新编唐人律诗三百首.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5:260-261
昔年曾向五陵游,子夜歌清月满楼。
五陵:汉代五座皇帝的陵墓,因当时每立一陵都把四方富豪和外戚迁至陵墓附近居住,故又指代豪贵所居之处。
子夜:半夜。
又南朝乐府民歌有《子夜歌》数十首,皆为吟咏男女爱情的,歌极清丽。
此处双关。
银烛树前长似昼,露桃花里不知秋。
银烛:明烛。
露桃:《宋书·乐志》:“桃生露井上。
”杜牧《题桃花夫人庙》:“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度几春。
”此处用露桃比喻艳若桃花的美女。
西园公子名无忌,南国佳人号莫愁。
西园公子:指曹丕。
西园:在今河南临漳县西,为曹操所筑。
无忌:本为信陵君之名,此处指代曹丕。
韦觳《才调集》补注卷三:“公子当是曹丕。
今日无忌,盖以当时公予纵心于游乐,可直名之为无忌耳,非误认曹丕为信陵君也。
”莫愁:女子名。
《旧唐书·音乐志》:“《莫愁乐》,出于《石城乐》。
石城有女子名莫愁,善歌谣,《石城乐》和中复有‘莫愁’声,故歌云:‘莫愁在何处?
莫愁石城西。
艇子打两桨,催送奠愁来。
’” 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
参考资料: 1、 姜光斗.新编唐人律诗三百首.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5:260-261
昔年曾向五陵游,子夜歌清月满楼。
往年曾经到五陵去旅游,子夜歌声清丽月光满楼。
五陵:汉代五座皇帝的陵墓,因当时每立一陵都把四方富豪和外戚迁至陵墓附近居住,故又指代豪贵所居之处。
子夜:半夜。
又南朝乐府民歌有《子夜歌》数十首,皆为吟咏男女爱情的,歌极清丽。
此处双关。
银烛树前长似昼,露桃花里不知秋。
树前点上明烛亮如白昼,身处美女群中忘掉春秋。
银烛:明烛。
露桃:《宋书·乐志》:“桃生露井上。
”杜牧《题桃花夫人庙》:“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度几春。
”此处用露桃比喻艳若桃花的美女。
西园公子名无忌,南国佳人号莫愁。
席中风流公子名叫无忌,座上俊俏佳人号称莫愁。
西园公子:指曹丕。
西园:在今河南临漳县西,为曹操所筑。
无忌:本为信陵君之名,此处指代曹丕。
韦觳《才调集》补注卷三:“公子当是曹丕。
今日无忌,盖以当时公予纵心于游乐,可直名之为无忌耳,非误认曹丕为信陵君也。
”莫愁:女子名。
《旧唐书·音乐志》:“《莫愁乐》,出于《石城乐》。
石城有女子名莫愁,善歌谣,《石城乐》和中复有‘莫愁’声,故歌云:‘莫愁在何处?
莫愁石城西。
艇子打两桨,催送奠愁来。
’” 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
如今碰上乱世都成幻梦,夕阳西下只见江水东流。
参考资料: 1、 姜光斗.新编唐人律诗三百首.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5:260-261
昔年曾向五陵游,子夜歌清月满楼。
银烛树前长似昼,露桃花里不知秋。
西园公子名无忌,南国佳人号莫愁。
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
此诗为诗人有感于长安兴衰而作。
题目虽曰《忆昔》,其实却是伤今。
“昔年曾向五陵游,子夜歌清月满楼”,诗歌的首联从回忆入笔,诗人回忆起当年在长安城游历时所见到的情形。
所谓“五陵”,原是指汉代帝王的五座陵墓,因当时每立一座陵,都把四方富家豪族和外戚迁至陵墓附近居住,故而“五陵”又代指豪贵所居之处。
诗中的“五陵”是指都城长安。
白居易《琵琶行》诗中有:“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峭不知数。
”昔年所见,诗人印象最深的是已是夜半之时,那些豪门贵族依旧是追欢逐乐,灯红酒绿,沉溺于声色之中。
“子夜”,这里既可指夜半子时,也可指乐府古曲,《乐府诗集·四四·子夜歌》:“乐府解题日:后人更为四时行乐之词,谓之子夜四时歌。
”可知其曲皆歌唱男欢女爱的内容。
首联描绘了明月清辉普照高楼,一片歌舞升平、欢歌达旦的景象,实已暗窝讽刺之意。
“银烛树前长似昼,露桃花里不知秋”,诗歌的次联继续描写这些豪门贵族昼夜不分,春秋不辨地酒食征逐,沉溺声色。
“长似昼”,指这些王公贵族卜昼卜夜,以昼当夜地沉醉于声色之中。
“露桃花里不知秋”,语出《宋书·乐志》中所载的《古辞鸡鸣桑树巅》诗;‘“桃生露井上,李树生桃傍。
”韦庄诗借此是要表达富豪贵族们只知享受春风桃李,而不知有肃杀之秋天,语句之中已经暗含他们只图享乐,而全然不顾国家之兴亡。
这一联在华语丽辞的背后,诗人的嘲讽之意已经渐露出来。
“西园公子名无忌,南国佳人号莫愁”,第三联,诗人十分巧妙地借用了历史上的人物与人名进一步地讽刺了那些公子王孙化肆无忌惮、放荡不羁的行径。
“西园公子”原指的是魏文帝曹丕。
曹植诗《公宴诗》:“公子敬爱客,终宴不知疲。
清夜游西园,飞盖相追随。
”《文选》李善注:“公子,谓文帝。
”西园,在今河南临漳县西,为曹操所筑。
曹王为公子时常在此夜宴,款待文士。
所谓“无忌”,原是战国时魏国公子信陵君的名号,这里诗人用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即取其无所顾忌、无所忌惮之意,意指王孙公子们只顾享乐,已到了无所忌惮的地步了。
此外,历史上有两个莫愁,即洛阳莫愁与石城莫愁,这里所指,当是石城莫愁。
《旧唐书·乐志(二)》载:“莫愁乐,出于石城乐。
石城有女子名莫愁,善歌谣。
·一故歌云:‘莫愁在何处?
莫愁石城西。
艇子打两桨,催送莫愁来。
”’这里引用莫愁之名,除了指其善歌舞外,同样也借用“莫愁”二字的字面意思。
当然,诗句表面上是说那些歌舞女不解国事,不知国之将倾,实则是将矛头指向欣赏歌舞的王孙贵族。
这一联写得好,不仅在于对仗极为工整,巧用典故,还在于在工整的形式下,.所蕴含的诗人深沉感慨,读罢能让人咀嚼与深思。
“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最后一联,诗人荡开一笔,把对往日的回想思绪拉回到现实。
追昔抚今,感慨万端,此地此景,昨日的繁华,今日的乱离,多么像一场梦。
诗人的感叹,实则包含了对前面所写的醉生梦死生活的谴责。
最后诗人以景作结,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夕阳西下,逝水无语东流,这暗淡的景象,悲凉的意境,不仅预示着大唐帝国的行将灭亡,也是诗人悲恰情怀的折射。
这首诗歌所表现出来的思想情感感是显而易见的,而在艺术上此诗主要有两点特色: 一是用典使事,使诗意委婉深曲。
首句“五陵”,是长安城外唐代贵族聚居之地,诗中“五陵”不单指代长安,也泛指当时贵族社会。
次句的《子夜歌》是乐府古曲,歌词多写男女四时行乐之情,诗人以此讽刺豪门贵族一年四季追欢逐乐、笙歌达旦的奢靡生活。
分明讽其沉湎声色,却用“月满楼”为衬景,把讽意深藏在溶溶月色中,不露声色。
三句“银烛树前长似昼”,取邢邵“夕宴银为烛”诗意,写王公豪富之家酒食征逐,昼夜不分,也是意存鞭挞,而赋色清丽,辞意似依违于美刺之间。
四句“露桃花里不知秋”,语出王昌龄《春宫曲》“昨夜风开露井桃”,借龙标诗语,笔锋暗指宫廷,斥其沉迷酒色以至春秋不辨,同样辞旨微婉,蕴藉不吐。
第三联“西园公子名无忌,南国佳人号莫愁”,于对仗工绝之外,尤见使事之巧,尽委婉深曲之能事。
“西园公子”指魏文帝曹丕及其弟曹植等,至于“无忌”,却是战国时代魏国公子信陵君的名号。
韦庄巧妙地把曹魏之“魏”与战国七雄之“魏”牵合在一起,由此引出“无忌”二字。
但又不把“无忌”作专名看待,仅取其“无所忌惮”之意。
这句诗的实际意思是指斥王孙公子肆无忌惮。
诗人把这层真意寄寓在两个历史人物的名号中。
由于曹丕和信陵君都是历史上值得称道的风流人物,因此,读起来倒象对那些王孙公子放荡不羁的行为津津乐道,而容易忽略其微讽的深意。
下联“莫愁”同此手法,用传说中一位美丽歌女的名字,慨叹浮华女子不解国事蜩螗,深寓“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沉痛。
由于巧妙地使事用典,全诗但见花月管弦,裘马脂粉,真意反而朦胧,如雾里看花,隐约缥缈,不见色相。
感慨之诗意藉婉而多讽的风调而显得更为深沉,更加耐人咀嚼。
二是借助于双关、象征、暗示等多种修辞手法的错综运用,传出弦外之音和味外之味。
“子夜歌”是乐府古调名,也含有“半夜笙歌”的微意,语意双关。
“银烛树前”则暗示贵族生活的豪华奢侈。
“露桃花里”象征红袖青螺;
“不知秋”又用双关手法,含有不知末日将临的深意。
“无忌”“莫愁”,均取双关。
“俱是梦”的“梦”字,绾上三联,既慨叹往昔繁华,如梦如烟;
又有双关“醉生梦死”之意。
结句“夕阳唯见水东流”,从修辞角度看,“夕阳”象征唐末国运已如日薄西山,“水东流”象征唐王朝崩溃的大势如碧水东去,颓波难挽;
从诗的色彩看,则见残阳惨淡,照着滔滔逝水,暮色苍茫中,万物萧瑟。
有此一结句,无限怆怀,顿生纸墨。
有此一结句,就使诗情更为饱满、凄怆。
水流无已,此恨绵绵,都包含在这七个字中,这正是全诗结穴之处。
参考资料: 1、 赖汉屏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1294-1295 2、 贺新辉.全唐诗鉴赏辞典(第十二卷).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2004:2455-2457
饮城南即事 文
阴阴花柳一百五,吹空白绵乱红雨。
已看燕子飞入帘,未有黄莺学人语。
斗鸡走狗轻薄儿,衣裾相鲜气相许。
半是墦闲醉饱人,还家骄色羞妇女。
顾侯邀客出城南,晓蹋天街已尘土。
春风游丝人到狂,何况客醉日当午。
著作文章名誉早,不愧汉庭御史祖。
元城茂宰民父母,境不飞蝗河渡虎。
何侯家世看丰碑,墨摹万卷心奇古。
颍阴从事江左贤,八咏楼高风月苦。
刘郎曾眠武陵源,好在桃花迷虎所。
鄙夫漫有腹便便,懒书欲眠谁比数。
一笑相懽自难得,......更多
兰溪棹歌 文翻注译赏
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
一弯蛾眉月挂在柳湾的上空,月光清朗,凉爽宜人。
越中山色倒映在水平如镜的溪面上,煞是好看。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三天,溪水猛涨,鱼群争抢新水,夜半人静之时纷纷涌上溪头浅滩。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55
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
凉月:新月。
越:古代东南沿海一带称为越,今浙江省中部。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兰溪:兰溪江,也称兰江,浙江富春江上游一支流,在今浙江省兰溪市西南。
桃花雨:江南春天桃花盛开时下的雨。
三日:三天。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55
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
一弯蛾眉月挂在柳湾的上空,月光清朗,凉爽宜人。
越中山色倒映在水平如镜的溪面上,煞是好看。
凉月:新月。
越:古代东南沿海一带称为越,今浙江省中部。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三天,溪水猛涨,鱼群争抢新水,夜半人静之时纷纷涌上溪头浅滩。
兰溪:兰溪江,也称兰江,浙江富春江上游一支流,在今浙江省兰溪市西南。
桃花雨:江南春天桃花盛开时下的雨。
三日:三天。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55
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这是一首富于民歌风味的船歌。
全诗以清新灵妙的笔触写出了兰溪的山水之美及渔家的欢乐之情。
歌唱当地风光的民歌,除有特殊背景外(如刘禹锡《踏歌词》)取景多在日间。
因为在丽日艳阳照映下,一切景物都显得生气蓬勃、鲜妍明媚,得以充分展示出它们的美。
此篇却独出心裁,选取夜间作背景,歌咏江南山水胜地另一种人们不大注意的美。
这是它在取材、构思上的一个显著特点。
“凉月如眉挂柳湾”,首句写舟行所见岸边景色:一弯如眉的新月,映射着清冷的黑暗,正低挂在水湾的柳梢上。
雨后的春夜,月色显得更加清澄;
时值三月(从下文“桃花雨”可知),柳条已经垂缕披拂。
眉月新柳,相映成趣,富于清新之感。
“越中山色镜中看”,此句转写水色山影。
浙江一带古为越国之地,故称“越中”。
“山色镜中看”,描绘出越中一带水清如镜,两岸秀色尽映水底的美丽图景。
句内“中”字复迭,既增添了民歌的咏叹风味啊,又传递出夜间行舟时于水中一边观赏景色,一边即景歌唱的怡然自得的情趣。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船继续前行,不觉意间已从平缓如镜的水面驶到滩头。
听到滩声哗哗,诗人才联想到连日春雨,兰溪水涨,滩声听起来也变得更加急骤了。
在滩声中,似乎时不时听到鱼儿逆水而行时发出的泼刺声,诗人又不禁想到,这该是撒欢的鲤鱼趁着春江涨水,在奔滩而上了。
南方二三月间桃花开时,每有绵绵春雨。
这种持续不断的细雨,能使江水上涨,却不会使水色变浑,所以次句有水清如镜的描写,如果是北方的桃花汛,则自无“山色镜中看”的清澈之景。
由此可见诗人观察事物描写景物的真切。
因是夜中行舟,夜色本来比较黯淡朦胧,这里特意选用“桃花雨”的字面,感觉印象中便增添了黑暗的冬天色彩;
夜间本来比较宁静,这里特意写到鲤鱼上滩的声响,遂使静夜增添了活泼的生命跃动气息。
实际上,这里所写的“三月桃花雨”与“鲤鱼来上滩”都不是目接之景,前者因滩声喧哗而有此联想,后者因游鱼泼刺而有此猜测。
两者都是诗人的想象之景。
正因为多了这一层想像的因素,诗情便显得更为浓郁。
通观全诗,可以发现,这首船歌虽然以兰溪之夜作为背景,但它着重表现的并非夜的静谧朦胧,而是兰溪夜景的清新澄澈,生趣盎然。
而这,正体现出这首诗独特的民歌气韵,渔家的欢乐之情。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676-677
台城路(迁居) 文
桃花零落玄都观,刘郎此情谁语。
鬓发萧疏,襟怀淡薄,空赋天涯羁旅。
离情万缕。
第一是难招,旧鸥今雨。
锦瑟年华,梦中犹记艳游处。
依依心事最苦。
片帆浑是月,独抱凄楚。
屋破容秋,床空对雨,迷却青门瓜圃。
初荷未暑。
叹极目烟波,又歌南浦。
燕忽归来,翠帘深几许。
最高楼·旧时心事 文赏
旧时心事,说著两眉羞。
长记得、凭肩游。
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
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也谁料、春风吹已断。
又谁料、朝云飞亦散。
天易老,恨难酬。
蜂儿不解知人苦,燕儿不解说人愁。
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
旧时心事,说著两眉羞。
长记得、凭肩游。
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
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也谁料、春风吹已断。
又谁料、朝云飞亦散。
天易老,恨难酬。
蜂儿不解知人苦,燕儿不解说人愁。
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
南宋词人程垓风流倜傥,他曾于一妓感情甚笃,不知为何竟分道扬镳,但程垓并未因时间的过去而减弱对该妓的思念之情,这首词就是作者描述了他们俩的爱情悲剧及其对心灵产生的创痛,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作者对该妓的痴迷。
这首词,遣字造句,通俗易懂,但其章法艺术却独具一格,曲尽其情。
上片起句“旧时心事,说着两眉羞”,开门见山,直说心事,直披胸坎,为全词之纲,以下文字皆由此生发,深得词家起句之法。
“旧时”,为此词定下了“回忆”的笔调,“长记得”以下至上片结句,都是承此笔势,转入回忆,并且皆由“长记得”三字领起。
作者所回忆的内容,是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使他长留记忆中的两年事,一是游乐,一是离别,前者是最痛快的,后者是最痛苦的。
他以这样的一喜一悲的典型事例,概括了他与她的悲欢离合的全过程。
写游乐,他所记取的是最亲密的形式——“凭肩游”,和最美好的形象——“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
因系恋人春游,所以用笔轻盈细腻,极尽温柔细腻情态,心神皆见,浓满视听。
写其离别,则用了三个短促顿挫、迭次而下的三字句:“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作者写离别,没有作“执手相看泪眼”之类的率直描述,而是选取了“行”、“醉”、“留”三个方面的行动,并皆以“几番”加以修饰,从而揭示情侣双方分离时心灵深处的痛苦和依依不舍。
“行”是指男方将要离去:“醉”是写男方为了排解分离之苦而遁入醉乡,在片时的麻醉中求得解脱:“留”,一方面是女方的挽留,另方面也是因为男方大醉如泥而不能成“行”。
作者在《酷相思》中曾说:“欲住也,留无计。
”“醉”可能是无计可生时的一“计”。
这些行动,都是“几番”重复,其对爱情的缠绵执着,便不言而喻了。
作者写离别,仅用了九个字,却能一波三折,且将写事抒情熔为一炉,的确是词家正宗笔法。
作者在写游乐和离别时,都刻画了鲜明的人物形象。
前者“缃裙”云云,通过外表情态的描绘,娇女步春的形象,飘然如活;
后者则主要是写男方的凄苦形象,而侧重于灵魂深处的刻画。
上片的回忆,尤其是对那愉快、幸福时刻的回忆,对于词的下片所揭示的作者的爱情悲剧及其给予作者的无可弥缝的感情创伤,是必不可少的,回忆愈深,愈美,愈见离别之苦和怨思之深。
这正是词家所追求的抑扬顿挫之法。
下片起句以有力的大转折笔法写作者的爱情悲剧。
“春风”、“朝云”,皆以喻爱情。
但是,好景未长,往日的眷恋,那缃裙罗袜、薄衫轻扇的形象,便一如春风之吹断,朝云之飞散,一去不复返了,悲剧,酿成了。
作者用“也谁料”、“又谁料”反复申说事出意外,深沉的悲痛之情亦隐含其间。
“天易老”以下直至煞尾,都是抒发作者在爱情破灭之后难穷难尽的“恨”、“苦”、“愁”,而行文之间,亦颇见层次。
“天易老,恨难酬”,总写愁恨这深。
这句承风断云飞的爱情悲剧而来,同时也是下文抒写愁恨的总提,是承上启下的关键句。
“蜂儿”、“燕儿”两句,是写心底的愁苦无处诉说,亦不为他人所理解,蜂、燕以物喻人,婉转其辞。
作者当时的孤独凄苦和怨天尤人的情绪由此可见。
这种境遇,自然就更进一步增加了他内心的痛苦,从而激荡出结句“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的感慨。
这个结句,既与起句“旧时心事”相照应,收到结构上首尾衔接、一气卷舒之效,更重要的是它以重笔作结,迷离怅惘,含情无限,含恨无穷,得白居易《长恨歌》结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之意,词人对旧情的怀恋与执着,于此得到进一步表现。
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这首词的章法结构是颇具特色的。
它不仅脉理明晰,而且能一波三折,层层脱换;
虚实轻重(上片回忆是虚写,为衬笔;
下片是实写,为重笔),顿挫开合,相映成趣。
这种章法艺术是为表现情旨枉曲、凄婉温细的思想内容而设的。
而这种章法艺术,也确实较好地表现了这种内容,直使全词写得忽喜忽悲,乍远乍近,语虽淡而情浓,事虽浅而言深,遂使全词成为艺术佳作。
这首词的另一个艺术特点是对句用得较多、较好。
第一是较多。
词中的“缃裙罗袜桃花岸”与“薄衫轻扇杏花楼”为对,“天易老”与“恨难酬”为对,“春风吹已断”与“朝云飞亦散”为对,“蜂儿不解知人苦”与“燕儿不解说人愁”为对。
第二是用得较好。
最值得一提的是“缃裙”两句。
这两句全是名词性的偏正结构的词组成对。
“裙”是缃色(缃,浅黄色)的裙,“袜”是罗料(罗,质地轻柔、有椒眼花纹的丝织品)的袜,“衫”是“薄衫”,“扇”是“轻扇”,仅此四个词组,就把一个花枝招展、袅娜多姿的美女形象成功地塑造出来。
“桃花岸”对“杏花楼”,是其畅游之所。
更值得注意的是,两句之中没用一个动词,却把动作鲜明的游乐活动写了出来。
这里不得不佩服作者的造词本领。
“春风”两句,也颇见功底。
“春风”、“朝云”作为爱情的化身,与“缃裙”、“薄衫”两句极为协调。
作者把“春风”与“吹已断”、“朝云”与“飞亦散”这两组美好与残破本不相容的事物现象分别容纳在两句之中,并且相互为对,所描绘的物象和所创造的气氛都是悲惨的,用以喻爱情悲剧,极为贴切。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还有,这首词的对句,都是用在需要展开抒写的地方,不管是描摹物象还是创造气氛,都可以起到单行的散体所起不到的作用。
这都是这首词的对句用得较好的表现。
当然,这首词并非完美无缺,确实存在一些不容否定的缺点,主要体现在:一是还缺乏开阔手段,即对句所容纳的生活面还嫌狭小;
二是近曲。
这两点不足,从“蜂儿”、“燕儿”一对中可以看得比较清楚。
但是,瑕不掩瑜,它并未影响到这首词的艺术整体,这首词仍不失为一篇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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