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泉子·楚女不归 文翻
楚女不归,楼枕小河春水。
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
玉钗斜篸云鬟重,裙上金缕凤。
八行书,千里梦,雁南飞。
楚女不归,楼枕小河春水。
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
她回南方去了,现在还没有踏上归途。
我独居的小楼枕卧溪畔,夜夜愁听那春水汩汩。
明月也无伴,像我一样孤独。
春风吹杏花稀疏零落,更使我愁伤春暮。
玉钗斜篸云鬟重,裙上金缕凤。
八行书,千里梦,雁南飞。
玉钗在你的头上,斜斜地簪住云髻雾鬟。
你裙上绣金的凤凰,仿佛栖息在我心间。
真盼这春天又变秋天,请南飞的鸿雁,带去我的书信,带去我千里的思念。
参考资料: 1、 赵崇祚编 徐国良注.花间集.武汉:武汉出版社,1995:10 2、 房开江 崔黎民.花间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8:32-33 3、 邱美琼 胡建次.温庭筠词全集汇校汇注汇评.武汉:崇文书局,2015:41-42
鸡鸣埭曲 文赏
南朝天子射雉时,银河耿耿星参差。
铜壶漏断梦初觉,宝马尘高人未知。
鱼跃莲东荡宫沼,濛濛御柳悬栖鸟。
红妆万户镜中春,碧树一声天下晓。
盘踞势穷三百年,朱方杀气成愁烟。
彗星拂地浪连海,战鼓渡江尘涨天。
绣龙画雉填宫井,野火风驱烧九鼎。
殿巢江燕砌生蒿,十二金人霜炯炯。
芊绵平绿台城基,暖色春容荒古陂。
宁知玉树后庭曲,留待野棠如雪枝。
南朝天子射雉时,银河耿耿星参差。
铜壶漏断梦初觉,宝马尘高人未知。
鱼跃莲东荡宫沼,濛濛御柳悬栖鸟。
红妆万户镜中春,碧树一声天下晓。
盘踞势穷三百年,朱方杀气成愁烟。
彗星拂地浪连海,战鼓渡江尘涨天。
绣龙画雉填宫井,野火风驱烧九鼎。
殿巢江燕砌生蒿,十二金人霜炯炯。
芊绵平绿台城基,暖色春容荒古陂。
宁知玉树后庭曲,留待野棠如雪枝。
黄子云说:“飞卿古诗与义山近体相埒,题既无味,诗亦荒谬;
若不论义理而取姿态,则可以。
”不用去找多少论证,只要随手翻开《温飞卿诗集》中的第一篇这首《鸡鸣埭曲(歌)》拈出来看看,就可以发现黄子云所说的未免过于武断。
这篇古诗,不仅姿态迭丽,而且义理堂堂,更韵味深长,是一篇美丽的借古讽今的佳作。
这篇作品写出了温庭筠作为一个头脑清醒的知识分子那忧心忡忡的爱国情怀。
鲁迅先生说过:“真的,‘发思古之幽情’,往往为了现在。
”温庭筠正是为了现实而去发思古之幽情的。
但他由于秉素之不同,却把一曲挽歌写得十分艳丽动人。
甚至同时而以“艳丽”与他齐名的李商隐,在他的《咏史》一诗中,虽也有同样的意思,如:“北湖南埭(即鸡鸣埭)水漫漫,一片降旗百尺竿。
”比起他的这首《鸡鸣埭曲》来,也直白得多了。
无怪薛雪要说:“温飞卿,晚唐之李青莲也,故其乐府最精,义山亦不及。
”他的这整首诗,就像是诗人饱蘸感情,用他那忧伤的色调,画出了一幅巨大的色彩斑斓的历史长卷,而不是用文字写出的诗。
而且,由于他诗中除第一句为了点明情节,运用的是叙述的语言外,通篇都是诉诸视觉的画面,充满了动作性和运动性,再加上他对于声、光、色的调度如此贴切和谐,又仿佛是使人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历史电影。
早在电影出世一千多年以前,诗人就似乎已掌握了这类乎蒙太奇的表现手法,确实值得惊奇。
全诗共分五绝。
第一绝是写齐武帝萧赜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与气氛下出城的。
写出辉煌而鬼祟。
南朝的天子要出去打猎了。
他起得绝早。
天还是黑黑的,所以看到银河淡淡的白光,寥落的晨星还在不齐地闪烁。
皇帝的车队,在宫人和侍从们马队的拥簇下,人不知鬼不觉地奔出城去了。
在另一处,当计时的铜壶里的水渐渐地滴光了的时候,东方泛起了鱼肚色。
这正是大臣们早朝的时候。
大臣们一个个地从梦中醒了过来,推被而起:准备盥洗上朝。
这里的耿耿星河、铜壶滴漏,都是共景。
而在这一景色下,诗人运用了并行的写法:这里人刚起床,正准备早朝哩;
而那里,皇帝们早已过了鸡鸣埭了。
两组镜头并行:这里正从容盥漱;
而那里,飞奔的马群把尘土踢得老高,奔得很急。
这两组平行的镜头,是能说明很多的问题的。
至少读者会想到这些宵衣旰食的大臣们,当他们早朝扑了一个空时,那种耸肩摊手、摇头咋舌,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也就可以感到这个国家是一个什么样子了。
由于皇帝的车骑需要绝早偷跑的这一情节的安排,让人分明感到了朝廷有两种力量的斗争。
据《南史》载:“齐武帝永明六月五日,左卫殿中将军邯郸超表陈射雉,书奏赐死。
”这就足见当年反对萧赜这样荒淫举动的人一定不少。
然而作者在这里并没有正面的去写,只是用这一特定的情节,精心酿造出这一鬼祟于庄严的气氛,表达出天子的“逃禅”,从而暗示齐之亡,并非亡于齐之无人,而是亡于皇帝的不用并一意孤行的结果。
如果说这一绝里的这个意思还不够明显的话,那么在第二绝里,诗人就干脆把一个破坏好端端的和平宁静的国家之罪责,完全归之于皇帝了。
第二绝,诗人用了三组非常和平静谧的形象,来说明齐之亡,非亡于什么天灾。
鱼跃莲东,柳悬栖鸟,宫墙之内是和平静谧的;
而万户红妆,镜中皆春,则城乡之人口繁衍,整齐健壮也可见。
这些描写也许有点儿夸张,但至少不是战火纷飞,饥鸿遍野,人民辗转于沟壑的形象。
据史载:“江南之为国盛矣!
”可见齐之亡也并非经济衰落。
然而之所以石破天惊,江山骤变,三百年江南王气顿时成了一片战火愁烟,则罪过就在于当朝的荒于政事而酖于游宴的缘故。
这就叫“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
” “碧树”一句转捩得妙。
碧树上天鸡一鸣,“雄鸡一唱天下白”,既是前半繁华的收束,想见人民的安居乐业;
又启后半战乱的序幕:碧树一声,正不亚石破天惊。
一“晓”字,作为光明的留恋;
也是省悟的开始。
正是无穷悔恨而又寓于安乐之中,非常关合而又哲理深长。
三、四两绝连起来写,句法有变化。
“彗星拂地浪连海,战鼓渡江尘涨天。
”很有点像今天用滥了的电影手法。
他先用两个空镜头,天上出现震怒的迹象,不过不是现在习用的电闪雷鸣,而是划过古时象征兵灾的彗星;
海上狂涛卷着巨石,发出惊人的怒吼。
狂涛的吼声化成渡江的战鼓;
卷起的雪浪化作战舰犁开的浪花。
用虚实结合的手法,交代了战争的进行。
形象生动而笔墨经济;
这就是诗词优于散文的地方。
接着,“绣龙画雉填宫井,野火风驱烧九鼎”,写齐朝的覆灭,国家处于一片战火之中,十分出色。
把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写得如此色彩斑斓。
也许正是色彩如此艳丽,这才更加使人触目而惊心的。
试看:皇帝的龙袍,后妃的霞帔,这曾是人们心目中非常庄严神圣的物件,人们见了它是要顶礼膜拜的,亵渎了它就会诛及九族。
然而如今却是连它穿着的人一起,都抛进宫中的井里,连井都快填满了。
青铜的九鼎,那是代表着国家的神器,非大典是不能轻易开启的,如今也被熊熊的战火所吞没了。
将一个国家的覆灭,写得惊心动魄。
这里的色彩愈艳丽,就愈益令人心惊而不忍目睹。
使庄严神圣的东西完全处于邪恶的毁灭之中,那是不由人不痛心疾首的。
没有任何叙述的语言,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能有这样富有鲜明而动人的力量。
诗人在这里是咏史,所以从想象中又回到了现实。
眼前是“殿巢江燕砌生蒿,十二金人霜炯炯。
”过去的宫殿荒芜了,只有燕子在梁上做窠;
阶石因长期没人践踏而长满了蒿草。
而为了怕人民造反,尽收天下兵器所铸成的十二金人,抛置在废墟里,满身白霜,空自炯炯发出寒光,似乎仍然很神气。
然而它愈神气,愈益显出以为没收了兵器就可以天下太平是多么愚蠢可笑。
这鲁莽的金人,其实正是无知的象征。
它神气得炯炯发光,对着这长满蒿草的废殿,是非常绝妙的讽刺。
最后一绝,诗人放眼望去,看到了过去的紫禁城。
它塌了,只能隐约见出的墙基,上面也长满了青草,和一眼望去的芊绵绿色连成了一片。
当年这里融融的春光,只落得如今空暖荒陂。
过去了,六朝金粉,几许繁华,不仅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这禁城的废墟上,野棠梨树都长得这么高大了。
这繁花似雪的野棠梨开得多美丽,这亭亭玉树,是不禁使人要想起曾在这儿歌舞过的《玉树后庭花》来的。
他就是这样把过去与现实、把荒淫与败亡联系了起来,并过渡得天衣无缝,这简直就是绝好的蒙太奇。
读这首诗,眼前所见的都是被强调了的艺术景象。
正是这些艺术化了的画面,使得读者产生了对于南朝天子昏庸的愤慨,感到了诗人热爱祖国的痛惜心情。
诗是有高度的思想性的。
果然不久,农民起义,唐室也就如同汉朝那样经过纷乱而告终。
由于历史是这样的相象,以至读者难以断定诗人在这里,到底是悼齐,还是在哀唐。
因此,诗人是站在了时代的最高点而预见到了晚唐末世的未来。
有的学者说:“温庭筠的诗好用浓艳的词藻,缺乏深刻的思想内容,存在比较浓厚的形式主义倾向,在他的乐府中表现得最为明显。
”然而就在这首乐府中,实在也看不出浓艳的词藻有什么不好。
它不是决定作品有没有思想内容与形式主义的可怕的因素,而只是反映了一个作用的艺术风格。
而艺术的风格,是民族传统与现实的社会风气在特定气质的作家身上相结合的结果;
它是不能成为评定艺术家的高下之凭据的。
看看这首诗的内容,也实在不能不惊讶于他有这样的预见。
如果不是一位以人民、国家、民族为忧的人,他是不能于别人的酖乐中感到灭亡的忧戚的。
他既敢吟《鸡鸣埭曲》,想必邯郸超的故事他也是知道的。
那么,当别人在高压之下,而粉饰升平的时候,他却敢冒忌讳而偏要去揭历史的疮疤,正像他自己说的:“永为干世之心,厥有后时之叹。
”没有坚定的政治信念,不可能办到。
所以诗人那艳丽的风格,实在是因为他有火样瑰丽的忘我的战斗精神而形成的。
参考资料: 1、 刘学锴 注评.温庭筠诗词选.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11:41-44
蕃女怨·碛南沙上惊雁起 文赏
碛南沙上惊雁起,飞雪千里。
玉连环,金镞箭,年年征战。
画楼离恨锦屏空,杏花红。
碛南沙上惊雁起,飞雪千里。
玉连环,金镞箭,年年征战。
画楼离恨锦屏空,杏花红。
这首《蕃女怨》写来并不见一点“蕃”味,仍是一般的思妇词。
这首词写边塞的寒冷和艰苦,使思妇对征人倍增思念。
也有人认为这首词是写征人忆家。
此词开头两句“碛南沙上惊雁起,飞雪千里”,写边塞环境和气候的恶劣:沙碛荒漠,茫茫千里,大雪狂飘,塞雁惊飞。
“玉连环,金镞箭,年年征战”,先写征人的装束,续写征战之苦,战情之急。
丈夫如此在边关服役,妻子必然思念和怨恨。
结末二句,点明题旨:“画楼离恨锦屏空,杏花红。
”战争使无数的妻子独守空房,画楼冷落,锦屏寂寞,尤其在杏花开放、春满人间的时候,更是令人肠断,魂断,唯有恨不断,泪不断。
可谓曲尽人情。
就内容来说,此词并无新意,作者不是为了宣扬什么反战情绪,思妇的愁恨是一种纯真的感情,值得珍重与同情。
这首词与《蕃女怨·万枝香雪开已遍》在内容和结构上有互补互衬的关系,阅读时可互相参照。
在温词中,此词属于较为浅直的作品,辞藻不算艳丽,含义也还显豁。
但是仍具有某些深曲之作的特点:只客观地提供精美的物象情态,而隐去它们之间的表面联系,留下大片想象余地。
像“画楼离恨锦屏空”与“杏花红”之间也未点明其关系。
而这些物象情态的关系,很容易领悟出来,所以反而显得浅而不露,短而味永。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65-66
杂曲歌辞。达摩支 文
捣麝成尘香不灭,拗莲作寸丝难绝。
红泪文姬洛水春, 白头苏武天山雪。
君不见无愁高纬花漫漫, 漳浦宴馀清露寒。
一旦臣僚共囚虏,欲吹羌管先汍澜。
旧臣头鬓霜华早,可惜雄心醉中老。
万古春归梦不归, 邺城风雨连天草。
相和歌辞。三洲歌 文
照影曲 文
更漏子·金雀钗 文
遐方怨 文
归国遥·香玉 文注译赏
香玉,翠凤宝钗垂簏簌,钿筐交胜金粟,越罗春水绿。
画堂照帘残烛,梦馀更漏促。
谢娘无限心曲,晓屏山断续。
香玉,翠凤宝钗垂簏簌,钿筐交胜金粟,越罗春水绿。
香玉:泛指头上精美的首饰。
“翠凤”二句:具体写首饰。
意思是翠凤饰成钗头的宝钗,下垂着穗子;
还有钿筐、金粟和交错的彩胜戴在头上。
宝钗、钿筐、彩胜、金粟,都是首饰的种类。
金粟:桂花也称金粟,因花蕊如金粟点缀枝头,这里的金粟,是指妆饰品的形象如金粟状。
交胜:彩胜在头上交错戴着。
簏簌(lùshù):下垂的穗子,流苏一类的妆饰物。
“越罗”句:衣用越罗制成,其色如春水碧绿。
越罗:古越国(苏杭一带)之地所产罗绸,轻薄美观。
画堂照帘残烛,梦馀更漏促。
谢娘无限心曲,晓屏山断续。
“画堂”二句:精美的厅堂还燃着残烛,烛光透过帘幕,夜深人静了。
梦醒后,更觉更漏声迫促。
“谢娘”二句:谢娘无限伤心,日光初照,屏风上山景时隐时现。
谢娘:泛指美丽的少妇。
据《唐音癸签》载,李太尉德裕有美妾谢秋娘,太尉以华屋贮之,眷之甚隆;
德裕后镇浙江,为悼亡妓谢秋娘,用炀帝所作《望江南》词,撰《谢秋娘曲》。
以后,诗词多用“谢娘”“谢家”“秋娘”泛指妓女、妓馆和美妾。
又:六朝已有“谢娘”之称。
如《玉台新咏》中有徐悱妇《摘同心支子寄谢娘因附此诗》,故以“谢娘”为谢秋娘之说,恐非。
心曲:内心的深处,后来常指心中的委曲之事或难言之情。
这里是伤心的意思。
参考资料: 1、 崔黎民.花间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7:32
香玉,翠凤宝钗垂簏簌,钿筐交胜金粟,越罗春水绿。
头上佩戴着香玉,钗上的凤坠低垂,花钿辉映金粟。
身上的越罗长裙,轻舞着春水般的碧绿。
香玉:泛指头上精美的首饰。
“翠凤”二句:具体写首饰。
意思是翠凤饰成钗头的宝钗,下垂着穗子;
还有钿筐、金粟和交错的彩胜戴在头上。
宝钗、钿筐、彩胜、金粟,都是首饰的种类。
金粟:桂花也称金粟,因花蕊如金粟点缀枝头,这里的金粟,是指妆饰品的形象如金粟状。
交胜:彩胜在头上交错戴着。
簏簌(lùshù):下垂的穗子,流苏一类的妆饰物。
“越罗”句:衣用越罗制成,其色如春水碧绿。
越罗:古越国(苏杭一带)之地所产罗绸,轻薄美观。
画堂照帘残烛,梦馀更漏促。
谢娘无限心曲,晓屏山断续。
画堂残烛忽明忽暗照在帘幕里,梦醒时只听得更漏声声急。
她那相思无限的愁绪,如晓光初映屏上山影,明了又暗,断了又续。
“画堂”二句:精美的厅堂还燃着残烛,烛光透过帘幕,夜深人静了。
梦醒后,更觉更漏声迫促。
“谢娘”二句:谢娘无限伤心,日光初照,屏风上山景时隐时现。
谢娘:泛指美丽的少妇。
据《唐音癸签》载,李太尉德裕有美妾谢秋娘,太尉以华屋贮之,眷之甚隆;
德裕后镇浙江,为悼亡妓谢秋娘,用炀帝所作《望江南》词,撰《谢秋娘曲》。
以后,诗词多用“谢娘”“谢家”“秋娘”泛指妓女、妓馆和美妾。
又:六朝已有“谢娘”之称。
如《玉台新咏》中有徐悱妇《摘同心支子寄谢娘因附此诗》,故以“谢娘”为谢秋娘之说,恐非。
心曲:内心的深处,后来常指心中的委曲之事或难言之情。
这里是伤心的意思。
参考资料: 1、 崔黎民.花间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7:32
香玉,翠凤宝钗垂簏簌,钿筐交胜金粟,越罗春水绿。
画堂照帘残烛,梦馀更漏促。
谢娘无限心曲,晓屏山断续。
这首词写美女的情态。
词一开始,用“香玉”两字来概括了女子通体的优美。
玉是滑润的,却也是冰凉的,但他着一“香”字,不仅成了活色生香,而且更有了温润的质感。
不止见其肤色之细腻如玉,亦且见肌肤之气息,中人如兰之香。
有此体香,其温自不待言的了。
古人喜欢用玉来形容女子。
如王建的《宫中调笑》:“玉容憔悴三年。
”再如杜牧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不仅人如玉,而且是香玉,唐玄宗的《好时光》中说:“莲脸嫩体红香。
”这就使人感到了女子的肤色不仅洁白如玉,而且吹气如兰,甚至通体生香。
如此的女子,虽不言其如何美,仅此“香玉”二字,便已足够是人间之至可宝贵的了,其人如玉。
而词的第二、三两句进一步写她的身份。
她头上的钗是用翡翠打磨而成的一只翠凤,翠凤的口中,还吊着一串耀眼的宝石,如流苏般沉沉地垂着。
钿筐,是小簪子;
交胜,是臂上的金环。
这些装饰品上面都闪耀着金星。
头上的首饰是华美的。
第四句写她身上穿的衣服。
那质地的高贵,是经过西子浣洗过的春水般的越罗。
用春水来形容罗,不仅写出了颜色,而且还写出了飘拂的姿态,像碧波般的漾荡。
这就将人更衬的如出尘的仙女、那宓水妃子。
这些都写出她的身份是高贵的,这就恰如高明的电影导演那样,首先给观众看到的是这么一个服饰华丽的绝色女子的特写,使观众一开始就为她的艳色所惊异。
人既如玉,而服饰又是这般的华丽,极言其美,也就是极言其才。
她既是这般的美,读者便也极希望看到她将是如何幸福。
下片将镜头一下拉开,成了全景,使读者看到了她所居的卧室,是雕梁绘藻的画堂。
自然室既如此,则与之相应的摆设也就不言而可知了。
看来已是半夜了,因为蜡烛已经烧了很久;
闪闪的余光在低垂的竹帘上跳动着。
这一特写,首先给人的是一个不安定的空虚的感觉。
于是,读者就要用另一种怜惜的眼光,再看一下这个女子了。
她如此盛装,却原来是那无限伤心的样子。
而随着更漏滴残的声音,读者似乎也理解了她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所守望的人。
但却被这无情的更声惊醒了,好梦成空,原来只是一己的空想。
是以她这才忡怔地呆着,两眼只盯着那有着山水画的屏风。
读者随着她的眼光落在了屏风上,看到了曙色光临,因为屏风是曲折着摆在那里的。
向阳的一面就被曙光照见了,而向阴的一面却还是黑的,因此上面画的山水,也就像若断若续的那样——读者从这痴呆的眼神中,感到了她的惆怅,是在想望着那山水之间的他。
是的,一夜又过去了,连梦也做不完全。
这就又透露了她已不知这样经历过多少次的伤心和失望了。
望极之后,便会是失望。
词人虽没有说,然而其势岂非已是摆在这里的了。
词人这样写她的装饰,不仅是美的需要,也是为了写出典型的人,写出了她华贵的身份,是在说明她的不幸,完全不在于自己,她岂非已是非常完美的了,而就在于他所望之人的薄幸。
写她如此孤寂,用“梦”来点明她思念之专,用“无限心曲”来写她思念之深,用暗示一夜又一夜来写她的忠贞,这就把一个守贞的贵妇人写活了。
然而她所等得的,分明是无情的遗弃。
词是华丽的,却深深地隐藏着无声的怨怼。
会读的会读出如鲁迅先生说的:“我们听到呻吟,叹息,哭泣,哀求,无须吃惊。
见了酷烈的沉默,就应该留心了;
见有什么像毒蛇似的在尸林中蜿蜒,怨鬼似的在黑暗中奔驰,就更应该留心了:这在预告‘真的愤怒’将要到来。
”(《华盖集·杂感》)温庭筠在这里写出的沉默和怨怼,很难说这不是即将崩溃的晚唐政治的写照。
而不会读的、或者说满脑子封建意识的,就只会读出陈梁宫体,然而这确实是冤枉了温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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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泉子 文
花映柳条,闲向绿萍池上。
凭栏干,窥细浪,雨萧萧¤ 近来音信两疏索,洞房空寂寞。
掩银屏,垂翠箔,度春宵。
日映纱窗,金鸭小屏山碧。
故乡春,烟霭隔,背兰釭¤ 宿妆惆怅倚高阁,千里云影薄。
草初齐,花又落,燕双飞。
楚女不归,楼枕小河春水。
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 玉钗斜篸云鬟重,裙上金缕凤。
八行书,千里梦,雁南飞。
罗带惹香,犹系别时红豆。
泪痕新,金缕旧,断离肠¤ 一双娇燕语雕梁,还是去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