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上梁王书

作者: 邹阳 朝代: 两汉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更多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臣子听说忠心不会得不到报答,诚实不会遭到怀疑,臣子曾经以为是这样,却只不过是空话罢了。从前荆轲仰慕燕太子丹的义气,以至感动上天出现了白虹横贯太阳的景象,太子丹却不放心他;卫先生为秦国策划趁长平之胜灭赵的计划,上天呈现太白星进入昴宿的吉相,秦昭王却怀疑他。精诚使天地出现了变异,忠信却得不到两位主子的理解,难道不可悲吗?现在臣子尽忠竭诚,说出全部见解希望你了解,大王左右的人却不明白,结果使我遭到狱吏的审讯,被世人怀疑。这是让荆轲、卫先生重生,而燕太子丹、秦昭王仍然不觉悟啊。希望大王深思明察。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从前卞和献宝,楚王砍掉他的脚;李斯尽忠,秦二世处他以极刑。因此箕子装疯,接舆隐居,是怕遭受这类祸害啊。希望大王看清卞和、李斯的本心,置楚王、秦二世的偏听于脑后,不要使臣子被箕子、接舆笑话。臣子听得比干被开膛破心,伍子胥死后被裹在马皮囊里扔进钱塘江,臣子原先不相信,今天才清楚了。希望大王深思明察,稍加怜惜。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借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俗话说:“有相处到老还是陌生的,也有停车交谈一见如故的。”为什么?关键在于理解和不理解啊。所以樊於期从秦国逃到燕国,用自己的头交给荆轲来帮助太子丹的事业;王奢离开齐国投奔魏国,亲上城楼自杀来退齐军以保存魏。王奢、樊於期并非对齐、秦陌生而对燕、魏有久远的关系,他们离开前两个国家,为后两个国君效死,是因为行为与志向相合,他们无限地仰慕义气。因此苏秦不被天下各国信任,却为燕国守信而亡;白圭为中山国作战连失六城,到了魏国却能为魏攻取中山国。为什么?确实是因为有了君臣间的相知啊。苏秦做燕相时,有人向燕王说他坏话,燕王按着剑把发怒,用贵重的马肉给苏秦吃。白圭攻取中山国后很显贵,有人向魏文侯说他坏话,魏文侯赐给白圭夜光璧。为什么?两个君主两个臣子,互相敞开心扉、肝胆相照,岂能被不实之辞所改变呢!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  所以女子无论美不美,一进了宫都会遭到嫉妒;士无论贤不贤,一入朝廷都会遭到排挤。从前司马喜在宋国受膑刑,后来到中山国做了相;范雎在魏国被打断了肋骨敲折了牙齿,后来到秦国却封为应侯。这两个人,都自信一定会成功的计谋,丢弃拉帮结派的私情,依仗单枪匹马的交往,所以不可避免会受到别人的嫉妒。因此申徒狄自沉雍水漂入黄河,徐衍背负石头跳进大海,他们与世俗不相容,坚持操守而不肯苟且结伙在朝廷里改变君主的主意。所以百里奚在路上讨饭,秦穆公把国政托付给他;甯戚在车下喂牛,齐桓公委任他治国。这两个人,难道是向来在朝廷里做官,靠了左右亲信说好话,然后两位君主才重用他们的吗?心相感应,行动相符合,牢如胶漆,兄弟都不能离间他们,难道众人的嘴就能迷惑他们吗?所以偏听会产生奸邪,独断独行会造成祸患混乱。从前鲁国听信了季孙的坏话赶走了孔子,宋国采用了子冉的诡计囚禁了墨翟。凭孔子、墨翟的口才,还免不了受到谗言谀语的中伤,而鲁、宋两国则陷于危险的境地。为什么?众人的嘴足以使金子熔化,积年累月的诽谤足以使金子熔化,积年累月的诽谤是以使骨骸销蚀啊。秦国任用了戎人由余而称霸于中原,齐国用了越人子臧而威王、宣王两代强盛一时。这两个国家难道受俗见的束缚,被世人所牵制,为奇邪偏颇的不实之辞所左右吗?听各种意见,看各个方面,为当时留下一个明智的榜样。所以心意相合就是胡人越人也可以视为兄弟,由余、子臧就是例子;心意不合就是亲骨肉也可以成为仇敌,丹朱、象、管叔、蔡叔就是例子。现在人主要是真能采取齐国、秦国的明智立场,置宋国、鲁国的偏听偏信于脑后,那么五霸将难以相比,三王也是容易做到的啊。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因此圣明的君王能够省悟,抛弃子之那种“忠心”,不喜欢田常那种“贤能”,像周武王那样封赏比干的后人,为遭纣王残害的孕妇修墓,所以功业才覆盖天下。为什么?行善的愿望从不以为够了。晋文公亲近往日的仇人,终于称霸于诸侯;齐桓公任用过去的敌对者,从而成就一匡天下的霸业。为什么?慈善仁爱情意恳切,确确实实放在心上,是不能用虚假的言辞来替代的。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呔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至于秦国采用商鞅的变法,东边削弱韩、魏,顿时强盛于天下,结果却把商鞅五马分尸了。越王采用大夫种的策略,征服了强劲的吴国而称霸于中原,最后却逼迫大夫种自杀了。因此孙叔敖三次从楚国离开相位也不后悔,於陵子仲推辞掉三公的聘任去为人浇灌菜园。当今的君主真要能够去掉骄傲之心,怀着令人愿意报效的诚意,坦露心胸,现出真情,披肝沥胆,厚施恩德,始终与人同甘苦,待人无所吝惜,那么夏桀的狗也可叫它冲着尧狂吠,盗跖的部下也可以叫他去行刺许由,何况凭着君主的权势,借着圣王的地位呢!这样,那么荆轲灭七族,要离烧死妻子儿女,难道还值得对大王细说吗?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臣子听说明月珠、夜光璧,在路上暗中投掷给人,人们没有不按着剑柄斜看的。为什么?是因为无缘无故来到面前啊。弯木头、老树桩,屈曲得怪模怪样,倒能够成为君主的用具,是靠了君主身边的人先给它粉饰一番呀。所以无依无靠来到面前,即使献出随侯珠、和氏璧,也只能遭忌结怨而不会受到好报;有人先说好话,那枯木朽枝也会立下功勋而令人难忘。当今天下平民出身、家境贫穷的士人,即使胸中藏着尧、舜的方略,拥有伊尹、管仲的辩才,怀着关龙逢、比干的忠诚,可是从来没有老树桩子那种粉饰,虽然尽心竭力,想要向当世的君主打开一片忠贞之心,那么君主一定要蹈按着剑柄斜看的覆辙了。这就使平民出身的士人连枯木朽株的待遇也得不到了啊。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  因此圣明的君主统治世俗,要有主见像独自在转盘上制造陶器一样,而不被讨好奉承的话牵着鼻子走,不因众说纷纭而改变主张。所以秦始皇听信了中庶子蒙嘉的话,因而相信了荆轲,而暗藏的匕首终于出现了;周文王出猎于泾水渭水之间,得到吕尚同车而回,从而取得了天下。秦轻信左右而灭亡,周任用素不相识的人而成王。为什么?因为文王能跨越卷舌聱牙的羌族语言,使不受任何局限的议论发表,自看到光明正大的道理。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  当今君主陷在阿谀奉承的包围之中,受到妃妾近侍的牵制,使思想不受陈规拘束的人才与牛马同槽,这就是鲍焦所以愤世嫉俗的原因。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臣子听说穿戴着华美服饰进入朝廷的人不用私心去玷污节操,修身立名的人不为私利去败坏行止。所以里闾以胜母为名,曾子就不肯进入;都邑以朝歌为名,墨子就回车而行。现在要使天下有远大气度的人才受到威重的权势的囚禁,受到尊位显贵的胁迫,转过脸去自坏操行,来侍奉进谗阿谀的小人,而求得亲近君主的机会,那么,士人只有隐伏老死在山洞草泽之中罢了,哪会有竭尽忠信投奔君主的人呢!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常:通“尝”,曾经。荆轲:战国末期卫国人,后入燕国,好读书击剑,嗜酒善歌。燕丹:燕太子丹,燕国最后一个君王燕王喜之子。曾在秦国作人质,逃回燕国后,厚交荆轲,使刺秦王,未成,荆轲身亡。白虹贯日:古人常以天人感应的说法解释罕见的天文、气象现象。此指荆轲的精诚感动了上天。贯,穿过。畏:引申为担心。荆轲为等候一个友人而拖延了赴秦的行期,太子丹担心他变卦。卫先生:秦将白起手下的谋士。长平之事:公元前年,白起大破赵军于长平(今山西高平西北),欲乘势灭赵,派卫先生回秦向昭王要增兵增粮。秦相范雎从中阻挠,害死卫先生。太白:金星。古时认为是战争的征兆。昴(mǎo):二十八宿之一,西方白虎七宿的第四宿,据说它的星象和冀州(包括赵国在内)的人事有关。太白食昴,是说太白星侵入了昴星座,象征赵国将遭到军事失利。从:听凭。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玉人:指楚人卞和。《韩非子·和氏》记卞和得璞(蕴玉之石)于楚山,献楚厉王,厉王令玉匠察看,回说不是玉,就以欺君的罪名斫去卞和左脚;厉王死,武王立。卞和又献,武王也命玉匠察看,玉匠回说不是玉,又以欺君的罪名斫去卞和右脚。武王死,文王立,卞和抱玉哭于楚山下,三日三夜泪尽泣血,文王听说,召卞和令玉匠凿璞,果得宝玉,加工成璧,称为和氏之璧。按据《史记·楚世家》,楚国自武王始称王,武王以前并无厉王。当是《韩非子》误记。诛:这里作惩罚解。李斯:秦国宰相。胡亥:秦二世名,秦始皇次子。纵情声色,不理政事,信任奸臣赵高。赵高诬李斯父子谋反,陷李斯于冤狱,二世不察,腰斩李斯于咸阳市,夷三族。箕子:商纣王的叔父。阳狂:即佯狂。接舆:春秋时代楚国隐士,人称楚狂。比干:商纣王的叔父,因纣王荒淫,极力劝谏,被纣王剖心而死。子胥:伍员,字子胥,春秋楚人。被楚平王迫害逃到吴国,吴王阖闾用伍子胥、孙武之计,大破楚军,占领楚都,称霸一时。阖闾死,夫差立,打败越国后不灭越,又以重兵北伐齐国。子胥力陈吴之患在越,夫差不听,反信伯嚭谗言,迫使子胥自杀。鸱夷:马皮制的袋。伍子胥临死说:“我死后把我眼睛挖出来挂在吴国东城门上,观看越寇进灭吴国。”夫差大怒,用鸱夷盛子胥尸投入钱塘江中。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借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白头如新:指有的人相处到老而不相知。倾盖如故:路遇贤士,停车而谈,初交却一见如故。盖,车上的帐顶,车停下时车盖就倾斜。樊於期:原为秦将,因得罪秦王,逃亡到燕国,受到太子丹礼遇。秦王以千金、万户邑悬赏捉拿樊於期。荆轲入秦行刺,建议献樊於期的头以取得秦王信任,樊於期知情后,慷慨自刎而死。王奢:战国时齐大臣,因得罪齐王,逃到魏国。后来齐伐魏,王奢跑到城墙上对齐将说:“讲义气的人不苟且偷生,我决不为了自己使魏国受牵累。”自刎而死。苏秦:战国时洛阳人,游说六国联合抵制秦国,为纵约长,挂六国相印。后秦国利用六国间的矛盾,破坏合纵之约。苏秦失信于诸国,只有燕国仍信用他。尾生:《汉书·古今人表》说他名高,鲁国人。尾生与女子约于桥下,女未至,潮涨,尾生抱桥柱被淹死。古人以他为守信的典范。苏秦与燕王相约,假装得罪了燕王而逃到齐国去,设法从内部削弱齐国以增强燕国,后来苏秦为此在齐国死于车裂。这里用尾生来比喻他以生命守信于燕。白圭:战国初中山国之将,连失六城,中山国君要治他死罪,他逃到魏国,魏文侯厚待他,于是他助魏攻灭了中山国。中山:春秋时建,战国初建都于顾(今河北定县),前年(魏文侯十七年)灭。駃騠(jué tí):良马名。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    司马喜:《战国策·中山策》记载他三次任中山国相,但未提及他在宋国受膑刑的事。膑:古代肉刑之一,剔除膝盖骨。范雎:曾任秦国宰相。拉胁折齿:腋下的肋骨和牙齿都被打折。范雎随魏中大夫须贾出使到齐国,齐襄公听说范雎口才好,派人送礼金给他,须贾回国后报告魏相,中伤范雎泄密,使范雎遭到笞刑。卒为应侯:范雎入秦为相,封应侯。申徒狄:古代投水自尽的贤人。关于他的时代,《庄子·外物》、《汉书》注引服虔和《淮南子》高诱注、《太平御览》引《墨子》佚文、《韩诗外传》等说法不一。雍:同灉,古代黄河的支流,久已堙。故道大约在今山东菏泽附近。之:到。徐衍:史书无传,据服虔说是周之末世人。比周:结党营私。百里奚:春秋时虞国人,虞国为晋国所灭,成了俘虏,落魄到身价只值五张黑羊皮。秦穆公听说他的贤能,为他赎身,用为相。缪公:即秦穆公(?——前),善用谋臣,称霸一时。甯戚:春秋时卫国人,到齐国经商,夜里边喂牛边敲着牛角唱“生不遭尧与舜禅”,桓公听了,知是贤者,举用为田官之长。桓公(?——前):齐桓公姜姓,名小白,春秋五霸之一。季孙:鲁大夫季桓子,名斯。前年(鲁定公十四年),孔子由大司寇代理国相,齐国选送能歌善舞的美女八十人送给鲁定公,季桓子收下了女乐,致使鲁君怠于政事,三日不听政,孔子为此弃官离开鲁国。子冉:史书无传。墨翟(约前——前):即墨子,墨家的创始人。墨子后来长期住在鲁国,可能与“宋任子冉之计”而囚禁过他有关。由余:祖先本是晋国人,早年逃亡到西戎。戎王派他到秦国去观察,秦穆公发现他有才干,用计把他拉拢过来。后来依靠他伐西戎,灭国十二,开地千里,从而称霸一时。越人子臧:史书无传。《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作“越人蒙”。威、宣:指齐威王、齐宣王。齐威王(?——前),任用邹忌为相,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国力渐强;齐宣王(?——前),齐威王之子。朱:丹朱,尧的儿子,相传他顽凶不肖,因而尧禅位给舜。象:舜的同父异母弟,傲慢,常想杀舜而不可得。管、蔡:管叔,蔡叔,皆周武王之弟。武王死后,子成王年幼,由周公摄政。管叔、蔡叔与纣王之子武庚一起叛乱,周公东征,诛武庚、管叔,放逐蔡叔。五伯:即春秋五霸,指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庄王。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子之:战国时燕王哙之相。燕王哙学尧让国,让子之代行王事,三年而国大乱。齐国乘机伐燕,燕王哙死,子之被剁成肉酱。田常:即陈恒,齐简公时为左相,杀简公宠臣监止和子我,又杀简公,立简公弟平公,政权皆归田常。修孕妇之墓:纣王残暴,曾剖孕妇子腹,观看胎儿。武王克殷后,为被残杀的孕妇修墓。亲其雠:指晋文公重耳为公子时,其父晋献公听信骊姬之言,派宦者履鞮(《左传》作寺人披、勃鞮)杀重耳,重耳跳墙逃脱,履鞮斩下他的衣袖。重耳即位后,吕省、郤芮策划谋杀他,履鞮告密,晋文公不念旧恶,接见了他,挫败了吕、郤的阴谋。齐桓用其仇:指桓公未立时,其异母兄公子纠由管仲为傅,管仲准备射死桓公(公子小白),结果射中带钩而未死。桓公立后,听从鲍叔牙荐贤,重用管仲为大夫。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呔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商鞅(约前——前):战国时卫国人,入秦辅佐孝公变法,奠定了秦国富强的基础。车裂:古代酷刑,俗称五马分尸。秦孝公死后,商鞅被贵族诬害,车裂而死。大夫种:春秋时越国大夫文种。勾践为吴王夫差战败,文种、范蠡等向夫差求和成功,免于灭国。后越攻灭吴国,称霸中原。诛其身:勾践平吴后,疑忌文种功高望重,赐剑令其自尽。孙叔敖:春秋楚庄王时人。三去相:《庄子·田子方》说孙叔敖“三为(楚)令尹而不荣华,三去之而无忧色”。去:离职。於陵子仲:即陈仲子,战国齐人,因见兄长食禄万锺以为不义,避兄离母,隐居在於陵(今山东邹平县境)。楚王派使者持黄金百镒聘他为官,他和妻子一起逃走为人灌园。事散见《孟子·滕文公下》、《列女传》、《战国策·齐策四》、《荀子·非十二子》等。三公:周代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也泛指国王的辅佐。素:通“愫”,真诚。堕(huī):通“隳”,毁坏,引申为剖开。跖:春秋末鲁国人,相传他领导奴隶暴动,“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庄子·盗跖》),被诬称为盗跖。由:许由。相传尧要让天下给他,他不受,洗耳于颍水之滨,遁耕于箕山之上。万乘:周制天子可拥有兵车万乘,后以喻称帝王。湛(chén):通“沉”。湛七族:灭七族。荆轲刺秦王不遂,五年后秦亡燕。灭荆轲七族事史书不传。要离:春秋时吴国刺客。他用苦肉计,要公子光斩断自己的右手,烧死自己妻子儿女,然后逃到吴王僚的儿子庆忌那里,伺机行刺,为公子光效死。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眄(miǎn):斜视。轮囷:屈曲的样子。随珠:即明月之珠。春秋时随国之侯救活了一条受伤的大蛇,后来大蛇衔来一颗明珠报答他的恩惠。后世称为随珠。伊:伊尹,商汤用为贤相,是灭夏建商的功臣。管:管仲。助齐桓公富国强兵,成为霸主。龙逢:关龙逢,夏末贤臣,因忠谏夏桀,被囚杀。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    陶钧:制陶器所用的转轮。比喻造就、创建。中庶子:官名,掌管诸侯卿大夫庶子之教育管理。蒙嘉:秦王的宠臣。荆轲至秦,先以千金之礼厚赂蒙嘉,由蒙嘉说秦王同意接见荆轲。周文王猎泾渭:周文王出猎泾水渭水之前占卜,得卦说是“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后在渭水北边遇到了吕尚。吕尚:姜姓,字子牙,号太公望。用:因为。乌集:乌指赤乌,相传周之兴有赤乌之瑞。见《史记·封禅书》、《墨子·非攻下》。相传姜姓是炎帝之后,而炎帝以火德王,“乌集”在此象征西伯(周文王)得姜尚。挛拘之语:卷舌聱牙的话,喻姜尚说的羌族口音的话。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    帷:床帐,喻指妃妾。廧:同“墙”,指宫墙,喻指近臣。皁:同“槽”。鲍焦:春秋时齐国人,厌恶时世污浊,他自己采蔬而食。子贡讥讽他:你不受君王傣禄,为什么住在君王的土地上,吃它长出来的蔬菜呢?鲍焦就丢掉蔬菜而饿死。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底厉:同“砥厉”。曾子:名参,孔子弟子,以纯孝著名。《淮南子·说山》:“曾子立孝,不过胜母之闾。”朝歌:殷代后期都城,在今河南淇县。墨子回车:墨子主张“非乐”,不愿进入以“朝歌”为名的城邑。见《淮南子·说山训》。谄谀之人:指羊胜、公孙诡一流人。堀:同窟。薮:草泽。阙下:宫阙之下,喻指君王。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臣子听说忠心不会得不到报答,诚实不会遭到怀疑,臣子曾经以为是这样,却只不过是空话罢了。从前荆轲仰慕燕太子丹的义气,以至感动上天出现了白虹横贯太阳的景象,太子丹却不放心他;卫先生为秦国策划趁长平之胜灭赵的计划,上天呈现太白星进入昴宿的吉相,秦昭王却怀疑他。精诚使天地出现了变异,忠信却得不到两位主子的理解,难道不可悲吗?现在臣子尽忠竭诚,说出全部见解希望你了解,大王左右的人却不明白,结果使我遭到狱吏的审讯,被世人怀疑。这是让荆轲、卫先生重生,而燕太子丹、秦昭王仍然不觉悟啊。希望大王深思明察。  常:通“尝”,曾经。荆轲:战国末期卫国人,后入燕国,好读书击剑,嗜酒善歌。燕丹:燕太子丹,燕国最后一个君王燕王喜之子。曾在秦国作人质,逃回燕国后,厚交荆轲,使刺秦王,未成,荆轲身亡。白虹贯日:古人常以天人感应的说法解释罕见的天文、气象现象。此指荆轲的精诚感动了上天。贯,穿过。畏:引申为担心。荆轲为等候一个友人而拖延了赴秦的行期,太子丹担心他变卦。卫先生:秦将白起手下的谋士。长平之事:公元前年,白起大破赵军于长平(今山西高平西北),欲乘势灭赵,派卫先生回秦向昭王要增兵增粮。秦相范雎从中阻挠,害死卫先生。太白:金星。古时认为是战争的征兆。昴(mǎo):二十八宿之一,西方白虎七宿的第四宿,据说它的星象和冀州(包括赵国在内)的人事有关。太白食昴,是说太白星侵入了昴星座,象征赵国将遭到军事失利。从:听凭。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从前卞和献宝,楚王砍掉他的脚;李斯尽忠,秦二世处他以极刑。因此箕子装疯,接舆隐居,是怕遭受这类祸害啊。希望大王看清卞和、李斯的本心,置楚王、秦二世的偏听于脑后,不要使臣子被箕子、接舆笑话。臣子听得比干被开膛破心,伍子胥死后被裹在马皮囊里扔进钱塘江,臣子原先不相信,今天才清楚了。希望大王深思明察,稍加怜惜。  玉人:指楚人卞和。《韩非子·和氏》记卞和得璞(蕴玉之石)于楚山,献楚厉王,厉王令玉匠察看,回说不是玉,就以欺君的罪名斫去卞和左脚;厉王死,武王立。卞和又献,武王也命玉匠察看,玉匠回说不是玉,又以欺君的罪名斫去卞和右脚。武王死,文王立,卞和抱玉哭于楚山下,三日三夜泪尽泣血,文王听说,召卞和令玉匠凿璞,果得宝玉,加工成璧,称为和氏之璧。按据《史记·楚世家》,楚国自武王始称王,武王以前并无厉王。当是《韩非子》误记。诛:这里作惩罚解。李斯:秦国宰相。胡亥:秦二世名,秦始皇次子。纵情声色,不理政事,信任奸臣赵高。赵高诬李斯父子谋反,陷李斯于冤狱,二世不察,腰斩李斯于咸阳市,夷三族。箕子:商纣王的叔父。阳狂:即佯狂。接舆:春秋时代楚国隐士,人称楚狂。比干:商纣王的叔父,因纣王荒淫,极力劝谏,被纣王剖心而死。子胥:伍员,字子胥,春秋楚人。被楚平王迫害逃到吴国,吴王阖闾用伍子胥、孙武之计,大破楚军,占领楚都,称霸一时。阖闾死,夫差立,打败越国后不灭越,又以重兵北伐齐国。子胥力陈吴之患在越,夫差不听,反信伯嚭谗言,迫使子胥自杀。鸱夷:马皮制的袋。伍子胥临死说:“我死后把我眼睛挖出来挂在吴国东城门上,观看越寇进灭吴国。”夫差大怒,用鸱夷盛子胥尸投入钱塘江中。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借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俗话说:“有相处到老还是陌生的,也有停车交谈一见如故的。”为什么?关键在于理解和不理解啊。所以樊於期从秦国逃到燕国,用自己的头交给荆轲来帮助太子丹的事业;王奢离开齐国投奔魏国,亲上城楼自杀来退齐军以保存魏。王奢、樊於期并非对齐、秦陌生而对燕、魏有久远的关系,他们离开前两个国家,为后两个国君效死,是因为行为与志向相合,他们无限地仰慕义气。因此苏秦不被天下各国信任,却为燕国守信而亡;白圭为中山国作战连失六城,到了魏国却能为魏攻取中山国。为什么?确实是因为有了君臣间的相知啊。苏秦做燕相时,有人向燕王说他坏话,燕王按着剑把发怒,用贵重的马肉给苏秦吃。白圭攻取中山国后很显贵,有人向魏文侯说他坏话,魏文侯赐给白圭夜光璧。为什么?两个君主两个臣子,互相敞开心扉、肝胆相照,岂能被不实之辞所改变呢!  白头如新:指有的人相处到老而不相知。倾盖如故:路遇贤士,停车而谈,初交却一见如故。盖,车上的帐顶,车停下时车盖就倾斜。樊於期:原为秦将,因得罪秦王,逃亡到燕国,受到太子丹礼遇。秦王以千金、万户邑悬赏捉拿樊於期。荆轲入秦行刺,建议献樊於期的头以取得秦王信任,樊於期知情后,慷慨自刎而死。王奢:战国时齐大臣,因得罪齐王,逃到魏国。后来齐伐魏,王奢跑到城墙上对齐将说:“讲义气的人不苟且偷生,我决不为了自己使魏国受牵累。”自刎而死。苏秦:战国时洛阳人,游说六国联合抵制秦国,为纵约长,挂六国相印。后秦国利用六国间的矛盾,破坏合纵之约。苏秦失信于诸国,只有燕国仍信用他。尾生:《汉书·古今人表》说他名高,鲁国人。尾生与女子约于桥下,女未至,潮涨,尾生抱桥柱被淹死。古人以他为守信的典范。苏秦与燕王相约,假装得罪了燕王而逃到齐国去,设法从内部削弱齐国以增强燕国,后来苏秦为此在齐国死于车裂。这里用尾生来比喻他以生命守信于燕。白圭:战国初中山国之将,连失六城,中山国君要治他死罪,他逃到魏国,魏文侯厚待他,于是他助魏攻灭了中山国。中山:春秋时建,战国初建都于顾(今河北定县),前年(魏文侯十七年)灭。駃騠(jué tí):良马名。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  所以女子无论美不美,一进了宫都会遭到嫉妒;士无论贤不贤,一入朝廷都会遭到排挤。从前司马喜在宋国受膑刑,后来到中山国做了相;范雎在魏国被打断了肋骨敲折了牙齿,后来到秦国却封为应侯。这两个人,都自信一定会成功的计谋,丢弃拉帮结派的私情,依仗单枪匹马的交往,所以不可避免会受到别人的嫉妒。因此申徒狄自沉雍水漂入黄河,徐衍背负石头跳进大海,他们与世俗不相容,坚持操守而不肯苟且结伙在朝廷里改变君主的主意。所以百里奚在路上讨饭,秦穆公把国政托付给他;甯戚在车下喂牛,齐桓公委任他治国。这两个人,难道是向来在朝廷里做官,靠了左右亲信说好话,然后两位君主才重用他们的吗?心相感应,行动相符合,牢如胶漆,兄弟都不能离间他们,难道众人的嘴就能迷惑他们吗?所以偏听会产生奸邪,独断独行会造成祸患混乱。从前鲁国听信了季孙的坏话赶走了孔子,宋国采用了子冉的诡计囚禁了墨翟。凭孔子、墨翟的口才,还免不了受到谗言谀语的中伤,而鲁、宋两国则陷于危险的境地。为什么?众人的嘴足以使金子熔化,积年累月的诽谤足以使金子熔化,积年累月的诽谤是以使骨骸销蚀啊。秦国任用了戎人由余而称霸于中原,齐国用了越人子臧而威王、宣王两代强盛一时。这两个国家难道受俗见的束缚,被世人所牵制,为奇邪偏颇的不实之辞所左右吗?听各种意见,看各个方面,为当时留下一个明智的榜样。所以心意相合就是胡人越人也可以视为兄弟,由余、子臧就是例子;心意不合就是亲骨肉也可以成为仇敌,丹朱、象、管叔、蔡叔就是例子。现在人主要是真能采取齐国、秦国的明智立场,置宋国、鲁国的偏听偏信于脑后,那么五霸将难以相比,三王也是容易做到的啊。  司马喜:《战国策·中山策》记载他三次任中山国相,但未提及他在宋国受膑刑的事。膑:古代肉刑之一,剔除膝盖骨。范雎:曾任秦国宰相。拉胁折齿:腋下的肋骨和牙齿都被打折。范雎随魏中大夫须贾出使到齐国,齐襄公听说范雎口才好,派人送礼金给他,须贾回国后报告魏相,中伤范雎泄密,使范雎遭到笞刑。卒为应侯:范雎入秦为相,封应侯。申徒狄:古代投水自尽的贤人。关于他的时代,《庄子·外物》、《汉书》注引服虔和《淮南子》高诱注、《太平御览》引《墨子》佚文、《韩诗外传》等说法不一。雍:同灉,古代黄河的支流,久已堙。故道大约在今山东菏泽附近。之:到。徐衍:史书无传,据服虔说是周之末世人。比周:结党营私。百里奚:春秋时虞国人,虞国为晋国所灭,成了俘虏,落魄到身价只值五张黑羊皮。秦穆公听说他的贤能,为他赎身,用为相。缪公:即秦穆公(?——前),善用谋臣,称霸一时。甯戚:春秋时卫国人,到齐国经商,夜里边喂牛边敲着牛角唱“生不遭尧与舜禅”,桓公听了,知是贤者,举用为田官之长。桓公(?——前):齐桓公姜姓,名小白,春秋五霸之一。季孙:鲁大夫季桓子,名斯。前年(鲁定公十四年),孔子由大司寇代理国相,齐国选送能歌善舞的美女八十人送给鲁定公,季桓子收下了女乐,致使鲁君怠于政事,三日不听政,孔子为此弃官离开鲁国。子冉:史书无传。墨翟(约前——前):即墨子,墨家的创始人。墨子后来长期住在鲁国,可能与“宋任子冉之计”而囚禁过他有关。由余:祖先本是晋国人,早年逃亡到西戎。戎王派他到秦国去观察,秦穆公发现他有才干,用计把他拉拢过来。后来依靠他伐西戎,灭国十二,开地千里,从而称霸一时。越人子臧:史书无传。《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作“越人蒙”。威、宣:指齐威王、齐宣王。齐威王(?——前),任用邹忌为相,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国力渐强;齐宣王(?——前),齐威王之子。朱:丹朱,尧的儿子,相传他顽凶不肖,因而尧禅位给舜。象:舜的同父异母弟,傲慢,常想杀舜而不可得。管、蔡:管叔,蔡叔,皆周武王之弟。武王死后,子成王年幼,由周公摄政。管叔、蔡叔与纣王之子武庚一起叛乱,周公东征,诛武庚、管叔,放逐蔡叔。五伯:即春秋五霸,指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庄王。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因此圣明的君王能够省悟,抛弃子之那种“忠心”,不喜欢田常那种“贤能”,像周武王那样封赏比干的后人,为遭纣王残害的孕妇修墓,所以功业才覆盖天下。为什么?行善的愿望从不以为够了。晋文公亲近往日的仇人,终于称霸于诸侯;齐桓公任用过去的敌对者,从而成就一匡天下的霸业。为什么?慈善仁爱情意恳切,确确实实放在心上,是不能用虚假的言辞来替代的。  子之:战国时燕王哙之相。燕王哙学尧让国,让子之代行王事,三年而国大乱。齐国乘机伐燕,燕王哙死,子之被剁成肉酱。田常:即陈恒,齐简公时为左相,杀简公宠臣监止和子我,又杀简公,立简公弟平公,政权皆归田常。修孕妇之墓:纣王残暴,曾剖孕妇子腹,观看胎儿。武王克殷后,为被残杀的孕妇修墓。亲其雠:指晋文公重耳为公子时,其父晋献公听信骊姬之言,派宦者履鞮(《左传》作寺人披、勃鞮)杀重耳,重耳跳墙逃脱,履鞮斩下他的衣袖。重耳即位后,吕省、郤芮策划谋杀他,履鞮告密,晋文公不念旧恶,接见了他,挫败了吕、郤的阴谋。齐桓用其仇:指桓公未立时,其异母兄公子纠由管仲为傅,管仲准备射死桓公(公子小白),结果射中带钩而未死。桓公立后,听从鲍叔牙荐贤,重用管仲为大夫。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呔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至于秦国采用商鞅的变法,东边削弱韩、魏,顿时强盛于天下,结果却把商鞅五马分尸了。越王采用大夫种的策略,征服了强劲的吴国而称霸于中原,最后却逼迫大夫种自杀了。因此孙叔敖三次从楚国离开相位也不后悔,於陵子仲推辞掉三公的聘任去为人浇灌菜园。当今的君主真要能够去掉骄傲之心,怀着令人愿意报效的诚意,坦露心胸,现出真情,披肝沥胆,厚施恩德,始终与人同甘苦,待人无所吝惜,那么夏桀的狗也可叫它冲着尧狂吠,盗跖的部下也可以叫他去行刺许由,何况凭着君主的权势,借着圣王的地位呢!这样,那么荆轲灭七族,要离烧死妻子儿女,难道还值得对大王细说吗?  商鞅(约前——前):战国时卫国人,入秦辅佐孝公变法,奠定了秦国富强的基础。车裂:古代酷刑,俗称五马分尸。秦孝公死后,商鞅被贵族诬害,车裂而死。大夫种:春秋时越国大夫文种。勾践为吴王夫差战败,文种、范蠡等向夫差求和成功,免于灭国。后越攻灭吴国,称霸中原。诛其身:勾践平吴后,疑忌文种功高望重,赐剑令其自尽。孙叔敖:春秋楚庄王时人。三去相:《庄子·田子方》说孙叔敖“三为(楚)令尹而不荣华,三去之而无忧色”。去:离职。於陵子仲:即陈仲子,战国齐人,因见兄长食禄万锺以为不义,避兄离母,隐居在於陵(今山东邹平县境)。楚王派使者持黄金百镒聘他为官,他和妻子一起逃走为人灌园。事散见《孟子·滕文公下》、《列女传》、《战国策·齐策四》、《荀子·非十二子》等。三公:周代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也泛指国王的辅佐。素:通“愫”,真诚。堕(huī):通“隳”,毁坏,引申为剖开。跖:春秋末鲁国人,相传他领导奴隶暴动,“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庄子·盗跖》),被诬称为盗跖。由:许由。相传尧要让天下给他,他不受,洗耳于颍水之滨,遁耕于箕山之上。万乘:周制天子可拥有兵车万乘,后以喻称帝王。湛(chén):通“沉”。湛七族:灭七族。荆轲刺秦王不遂,五年后秦亡燕。灭荆轲七族事史书不传。要离:春秋时吴国刺客。他用苦肉计,要公子光斩断自己的右手,烧死自己妻子儿女,然后逃到吴王僚的儿子庆忌那里,伺机行刺,为公子光效死。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臣子听说明月珠、夜光璧,在路上暗中投掷给人,人们没有不按着剑柄斜看的。为什么?是因为无缘无故来到面前啊。弯木头、老树桩,屈曲得怪模怪样,倒能够成为君主的用具,是靠了君主身边的人先给它粉饰一番呀。所以无依无靠来到面前,即使献出随侯珠、和氏璧,也只能遭忌结怨而不会受到好报;有人先说好话,那枯木朽枝也会立下功勋而令人难忘。当今天下平民出身、家境贫穷的士人,即使胸中藏着尧、舜的方略,拥有伊尹、管仲的辩才,怀着关龙逢、比干的忠诚,可是从来没有老树桩子那种粉饰,虽然尽心竭力,想要向当世的君主打开一片忠贞之心,那么君主一定要蹈按着剑柄斜看的覆辙了。这就使平民出身的士人连枯木朽株的待遇也得不到了啊。  眄(miǎn):斜视。轮囷:屈曲的样子。随珠:即明月之珠。春秋时随国之侯救活了一条受伤的大蛇,后来大蛇衔来一颗明珠报答他的恩惠。后世称为随珠。伊:伊尹,商汤用为贤相,是灭夏建商的功臣。管:管仲。助齐桓公富国强兵,成为霸主。龙逢:关龙逢,夏末贤臣,因忠谏夏桀,被囚杀。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  因此圣明的君主统治世俗,要有主见像独自在转盘上制造陶器一样,而不被讨好奉承的话牵着鼻子走,不因众说纷纭而改变主张。所以秦始皇听信了中庶子蒙嘉的话,因而相信了荆轲,而暗藏的匕首终于出现了;周文王出猎于泾水渭水之间,得到吕尚同车而回,从而取得了天下。秦轻信左右而灭亡,周任用素不相识的人而成王。为什么?因为文王能跨越卷舌聱牙的羌族语言,使不受任何局限的议论发表,自看到光明正大的道理。  陶钧:制陶器所用的转轮。比喻造就、创建。中庶子:官名,掌管诸侯卿大夫庶子之教育管理。蒙嘉:秦王的宠臣。荆轲至秦,先以千金之礼厚赂蒙嘉,由蒙嘉说秦王同意接见荆轲。周文王猎泾渭:周文王出猎泾水渭水之前占卜,得卦说是“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后在渭水北边遇到了吕尚。吕尚:姜姓,字子牙,号太公望。用:因为。乌集:乌指赤乌,相传周之兴有赤乌之瑞。见《史记·封禅书》、《墨子·非攻下》。相传姜姓是炎帝之后,而炎帝以火德王,“乌集”在此象征西伯(周文王)得姜尚。挛拘之语:卷舌聱牙的话,喻姜尚说的羌族口音的话。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  当今君主陷在阿谀奉承的包围之中,受到妃妾近侍的牵制,使思想不受陈规拘束的人才与牛马同槽,这就是鲍焦所以愤世嫉俗的原因。  帷:床帐,喻指妃妾。廧:同“墙”,指宫墙,喻指近臣。皁:同“槽”。鲍焦:春秋时齐国人,厌恶时世污浊,他自己采蔬而食。子贡讥讽他:你不受君王傣禄,为什么住在君王的土地上,吃它长出来的蔬菜呢?鲍焦就丢掉蔬菜而饿死。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臣子听说穿戴着华美服饰进入朝廷的人不用私心去玷污节操,修身立名的人不为私利去败坏行止。所以里闾以胜母为名,曾子就不肯进入;都邑以朝歌为名,墨子就回车而行。现在要使天下有远大气度的人才受到威重的权势的囚禁,受到尊位显贵的胁迫,转过脸去自坏操行,来侍奉进谗阿谀的小人,而求得亲近君主的机会,那么,士人只有隐伏老死在山洞草泽之中罢了,哪会有竭尽忠信投奔君主的人呢!  底厉:同“砥厉”。曾子:名参,孔子弟子,以纯孝著名。《淮南子·说山》:“曾子立孝,不过胜母之闾。”朝歌:殷代后期都城,在今河南淇县。墨子回车:墨子主张“非乐”,不愿进入以“朝歌”为名的城邑。见《淮南子·说山训》。谄谀之人:指羊胜、公孙诡一流人。堀:同窟。薮:草泽。阙下:宫阙之下,喻指君王。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借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呔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邹阳被囚狱中,身罹杀身之祸,但并不迎合媚上,哀求乞怜,而在上书中继续谏诤,字里行间,还很有些“不逊”(司马迁语),充分显示了他的“抗直”、“不苟合”的性格,也是他“有智略”的表现。文章历举史实,借古喻今,雄辩地揭示了“人主沈谗谀则危,任忠信则兴”的道理。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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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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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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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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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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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wú)城作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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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取”句:《隋书·炀帝纪》:“大业元年三月,发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通济渠,······八月,上御龙舟幸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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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xǐ)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玉玺:皇帝的玉印。

日角:额角突出,古人以为此乃帝王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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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唐俭传》:“高祖乃召入,密访时事,俭曰:‘明公日角龙庭,李氏又在图牒,天下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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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建平《相书》:“额有龙犀入发,左角日,右角月,王天下。

”刘孝标《辨命论》:“龙犀日角,帝王之表。

”锦帆:隋炀帝所乘的龙舟,其帆用华丽的宫锦制成。

《开河记》:“帝自洛阳迁驾大梁,诏江淮诸州造大船五百只,······龙舟既成,泛江沿淮而下,······时舳舻相继,连接千里,自大梁至淮口,联绵不绝。

锦帆过处,香闻百里。

” 于今腐草无萤(yíng)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腐草无萤火:《礼记·月令》:“腐草为萤。

”古人以为萤火虫是腐草变化出来的。

《隋书·炀帝纪》:“大业十二年,上于景华宫征求萤火,得数斛,夜出游山放之,光遍岩谷。

”这句采取夸张的手法,说炀帝已把萤火虫搜光了。

垂杨:隋炀帝自板诸引河达于淮,河畔筑御道,树以柳,名曰隋堤,一千三百里。

《开河记》:“诏民间有柳一株赏一缣,百姓争献之。

又令亲种,帝自种一株,群臣次第种栽毕,帝御笔写赐垂杨柳姓杨,曰杨柳也。

” 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地下”二句:陈后主:南朝陈末代皇帝陈叔宝,荒淫亡国之君。

后庭花:即《玉树后庭花》,陈后主所创,歌词绮艳。

《隋遗录》载隋炀帝在江都,“昏腼滋深,往往为妖祟所惑。

尝游吴公宅鸡台,恍惚间与陈后主相遇。

后主舞女数十许,中一人迥美,帝屡目之,后主云:‘即丽华也。

’因请丽华舞《玉树后庭花》。

丽华徐起,终一曲。

” 参考资料: 1、 沙灵娜.唐诗三百首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0:358-360 2、 陈永正 等.李商隐诗选译:巴蜀书社,1991:202-205 3、 韩成武.唐诗三百首赏析:河北人民出版社,1995:435-437 4、 黄世中.李商隐诗选:中华书局,2006:166-167 5、 周振甫.李商隐选集: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317-318 6、 刘学锴.李商隐诗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163-166

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wú)城作帝家。

长安的殿阁内弥漫着一片烟霞,杨广还想把芜城作为帝王之家。

紫泉:即紫渊,长安河名,因唐高祖名李渊,为避讳而改。

司马相如《上林赋》描写皇帝的上林苑“丹水亘其南,紫渊径其北”。

此用紫泉宫殿代指隋朝京都长安的宫殿。

锁烟霞:空有烟云缭绕。

“欲取”句:《隋书·炀帝纪》:“大业元年三月,发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通济渠,······八月,上御龙舟幸江都。

”芜城,即广陵(今扬州)。

帝家,帝都。

玉玺(xǐ)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如果不是李渊得到传国的玉玺,那么他的龙舟还会游遍到天涯。

玉玺:皇帝的玉印。

日角:额角突出,古人以为此乃帝王之相。

此处指唐高祖李渊。

《旧唐书·唐俭传》:“高祖乃召入,密访时事,俭曰:‘明公日角龙庭,李氏又在图牒,天下属望’。

”《后汉书·光武纪》注引郑玄《尚书中候注》:“日角,谓庭中骨起状如日。

”朱建平《相书》:“额有龙犀入发,左角日,右角月,王天下。

”刘孝标《辨命论》:“龙犀日角,帝王之表。

”锦帆:隋炀帝所乘的龙舟,其帆用华丽的宫锦制成。

《开河记》:“帝自洛阳迁驾大梁,诏江淮诸州造大船五百只,······龙舟既成,泛江沿淮而下,······时舳舻相继,连接千里,自大梁至淮口,联绵不绝。

锦帆过处,香闻百里。

” 于今腐草无萤(yíng)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如今隋朝的宫苑中已不见萤虫,只有低垂的杨柳和归巢的乌鸦。

腐草无萤火:《礼记·月令》:“腐草为萤。

”古人以为萤火虫是腐草变化出来的。

《隋书·炀帝纪》:“大业十二年,上于景华宫征求萤火,得数斛,夜出游山放之,光遍岩谷。

”这句采取夸张的手法,说炀帝已把萤火虫搜光了。

垂杨:隋炀帝自板诸引河达于淮,河畔筑御道,树以柳,名曰隋堤,一千三百里。

《开河记》:“诏民间有柳一株赏一缣,百姓争献之。

又令亲种,帝自种一株,群臣次第种栽毕,帝御笔写赐垂杨柳姓杨,曰杨柳也。

” 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如果杨广在地下和陈后主相遇,有心欣赏淫逸辱国的《后庭花》吗?

“地下”二句:陈后主:南朝陈末代皇帝陈叔宝,荒淫亡国之君。

后庭花:即《玉树后庭花》,陈后主所创,歌词绮艳。

《隋遗录》载隋炀帝在江都,“昏腼滋深,往往为妖祟所惑。

尝游吴公宅鸡台,恍惚间与陈后主相遇。

后主舞女数十许,中一人迥美,帝屡目之,后主云:‘即丽华也。

’因请丽华舞《玉树后庭花》。

丽华徐起,终一曲。

” 参考资料: 1、 沙灵娜.唐诗三百首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0:358-360 2、 陈永正 等.李商隐诗选译:巴蜀书社,1991:202-205 3、 韩成武.唐诗三百首赏析:河北人民出版社,1995:435-437 4、 黄世中.李商隐诗选:中华书局,2006:166-167 5、 周振甫.李商隐选集: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317-318 6、 刘学锴.李商隐诗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163-166

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

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首联“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点题。

诗人把长安的宫殿和“烟霞”联系起来,形容它巍峨壮丽,高耸入云。

用“紫泉”代替长安,也是为了选取有色彩的字面与“烟霞”相映衬,从而烘托长安宫殿的雄伟壮丽,可是,如此巍峨的宫殿,空锁于烟霞之中,而皇帝更愿意住在芜城。

上句着一“锁”字,也突出了长安宫殿的雄伟。

经此一垫,下句顺势而来。

不居长安,另取江都,隋炀帝贪图享乐、为所欲为的本性已隐隐揭出。

一写景,一叙事,一暗写,一明说,写法虽异,但都是围绕批判亡国之君这一主皆而驱使笔墨的。

  三、四句“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诗人以虚拟的语气说:如果不是由于皇帝的玉印落到了李渊的手中,杨广不会以游幸江都为满足,他的锦帆,大概一直要飘到天边去吧。

据史书记载:杨广不仅开凿了二千余里的通济渠,多次到江都去玩;

还开凿了八百余里的江南河,“又拟通龙舟,置驿宫”,准备到杭州去玩,只是未成行罢了。

诗人从隋炀帝贪图游乐的众多史实中,信笔拈取他耽于乘舟出游这一典型事例,予以讽刺。

用笔亦实亦虚,虚实结合。

说它“实”,是因为它是以历史故实和隋场帝贪图逸游的性格特征为依据的,所以尽管夸大其事,而终不失史实和人物性格之真;

说它“虚”,是因为它揉入了诗人的艺术想象,是通过幻觉而产生出来的最高真实的假象。

实际生活中,锦帆之游是绝不会远及天涯的。

艺术创作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

“玉玺”一联是深得此道的佳句。

在修辞上,此联采用了上下蝉联、一气奔腾的流水对,使诗句呈现出圆熟流美的动态。

  颈联“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涉及有关杨广逸游的两个故实。

一个是放萤:杨广曾在洛阳景华宫征求萤火虫数斛,“夜出游山放之,光遍岩谷”;

在江都也放萤取乐,还修了个“放萤院”。

另一个是栽柳:白居易在《隋堤柳》中写道:“大业年中炀天子,种柳成行夹流水;

西至黄河东至淮,绿影一千三百里。

大业末年春暮月,柳色如烟絮如雪;

南幸江都恣佚游,应将此树映龙舟。

”把“萤火”和“腐草”、“垂杨”和“暮鸦”联系起来,于一“有”一“无”的鲜明对比中感慨今昔,深寓荒淫亡国的历史教训。

“于今腐草无萤火”,这不仅是说当年放萤的地方此时已成废墟,只有“腐草”而已;

更深一层的含意是,杨广为了放萤夜游,穷搜极捕,弄得萤火虫绝种。

“终古垂杨有暮鸦”,渲染了亡国后的凄凉景象。

  上句说“于今”“无”,自然暗示昔日“有”;

下句说“终古”“有”,自然暗示当日“无”。

从前杨广“乘兴南游”,千帆万马,水陆并进,鼓乐喧天,旌旗蔽空;

隋堤垂杨,暮鸦自然不敢栖息。

只有在杨广被杀,南游已成陈迹之后,日暮归鸦才敢飞到隋堤垂杨上过夜。

这两句今昔对比,但在艺术表现上,却只表现对比的一个方面,既感慨淋漓,又含蓄蕴藉。

  尾联“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用杨广与陈叔宝梦中相遇的故实,以假设、反诘的语气,把批判荒淫亡国的主题深刻地揭示出来,陈叔宝因荒淫亡国,投降隋朝,和当时隋朝的太子杨广很相熟。

杨广当了天子,乘龙舟游江都的时候,梦中与死去的陈叔宝及其宠妃张丽华等相遇,请张丽华舞了一曲《玉树后庭花》。

这首舞曲是陈叔宝所作。

被后人斥为“亡国之音”。

诗人在这里特意提到它,意为杨广目睹了陈叔宝荒淫亡国之事,却不吸取教训,既纵情龙舟之游,又迷恋亡国之音,终于重蹈陈叔宝的覆辙,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诗在最后发问:他如果在地下遇见陈叔宝的话,难道还好意思再请张丽华舞一曲《后庭花》吗?

问而不答,余味无穷。

  此诗取材于前朝亡国故实,以诗的语言,批判亡国之君,晓喻晚唐皇上,立意高远。

篇中以实词撑住全诗,以虚词斡旋其间,取得了既整饬工严又流动活泼的艺术效果。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1153-1155 2、 韩成武.唐诗三百首赏析:河北人民出版社,1995:435-437 3、 黄世中.李商隐诗选:中华书局,2006:166-167 4、 刘学锴.李商隐诗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163-166 5、 赵昌平.唐诗三百首全解: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249-251

读韩杜集

作者: 杜牧 朝代: 唐代

杜诗韩笔愁来读,似倩麻姑痒处搔。

天外凤凰谁得髓?

无人解合续弦胶。

杜诗韩笔愁来读,似倩麻姑痒处搔。

杜诗和韩文在愁闷时诵读,舒心爽气就像请仙女麻姑在痒处搔。

天外凤凰谁得髓?

无人解合续弦胶。

天外的凤凰谁能得其精髓?世上无人懂得配制续弦胶。

参考资料: 1、 章培恒等.杜牧诗文选译 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05:第139页 2、 胡适.胡适讲古诗词:安徽人民出版社,2014.01:第230页

杜诗韩笔愁来读,似倩麻姑痒处搔。

杜诗韩集:一作“杜诗韩笔”。

六朝人称散文为笔。

这里指盛唐杜甫的诗和中唐韩愈的文。

倩(qiàn):请人代做。

麻姑:麻姑又称寿仙娘娘、虚寂冲应真人,汉族民间信仰的女神,属于道教人物。

过去汉族民间为女性祝寿多赠麻姑像,取名麻姑献寿。

《神仙传》记载,仙人王方平在蔡经家召麻姑来。

天外凤凰谁得髓?

无人解合续弦胶。

续弦胶:凤喙与麟角,合煎作“续弦胶”,可续弓弩的断弦。

参考资料: 1、 章培恒等.杜牧诗文选译 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05:第139页 2、 胡适.胡适讲古诗词:安徽人民出版社,2014.01:第230页

杜诗韩笔愁来读,似倩麻姑痒处搔。

杜诗和韩文在愁闷时诵读,舒心爽气就像请仙女麻姑在痒处搔。

杜诗韩集:一作“杜诗韩笔”。

六朝人称散文为笔。

这里指盛唐杜甫的诗和中唐韩愈的文。

倩(qiàn):请人代做。

麻姑:麻姑又称寿仙娘娘、虚寂冲应真人,汉族民间信仰的女神,属于道教人物。

过去汉族民间为女性祝寿多赠麻姑像,取名麻姑献寿。

《神仙传》记载,仙人王方平在蔡经家召麻姑来。

天外凤凰谁得髓?

无人解合续弦胶。

天外的凤凰谁能得其精髓?世上无人懂得配制续弦胶。

续弦胶:凤喙与麟角,合煎作“续弦胶”,可续弓弩的断弦。

参考资料: 1、 章培恒等.杜牧诗文选译 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05:第139页 2、 胡适.胡适讲古诗词:安徽人民出版社,2014.01:第230页

相和歌辞。胡无人行

作者: 徐彦伯 朝代: 唐代

十月繁霜下,征人远凿空。

云摇锦更节,海照角端弓。

暗碛埋砂树,冲飙卷塞蓬。

方随膜拜入,歌舞玉门中。

题破石铺

作者: 李吕 朝代: 宋代

往返数百里,上下几重山。

仆仆利名客,不知行路难。

江南织绫词

作者: 施肩吾 朝代: 唐代

卿卿买得越人丝,贪弄金梭懒画眉。

女伴能来看新bE,鸳鸯正欲上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