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梁甫行

作者: 曹植 朝代: 魏晋

八方各异气,千里殊风雨。

剧哉边海民,寄身于草墅。

妻子象禽兽,行止依林阻。

柴门何萧条,狐兔翔我宇。

八方各异气,千里殊风雨。

八方的气候各不相同,千里之内的风雨形态不一。

剧哉边海民,寄身于草野。

海边的贫民多么艰苦啊,破旧的草屋是他们的栖身之地。

妻子象禽兽,行止依林阻。

妻子和儿子像禽兽一样生活,盘桓在险阻的山林里。

柴门何萧条,狐兔翔我宇。

简陋的柴门如此冷清,狐兔在周围自由穿梭毫无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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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各异气,千里殊风雨。

异气:气候不同。

剧哉边海民,寄身于草野。

剧:艰苦。

草墅:用草搭盖而成的简陋房屋。

妻子象禽兽,行止依林阻。

行止:行动的踪迹。

林阻:山林险阻之地。

柴门何萧条,狐兔翔我宇。

柴门:用树枝等物编成的门。

翔: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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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各异气,千里殊风雨。

八方的气候各不相同,千里之内的风雨形态不一。

异气:气候不同。

剧哉边海民,寄身于草野。

海边的贫民多么艰苦啊,破旧的草屋是他们的栖身之地。

剧:艰苦。

草墅:用草搭盖而成的简陋房屋。

妻子象禽兽,行止依林阻。

妻子和儿子像禽兽一样生活,盘桓在险阻的山林里。

行止:行动的踪迹。

林阻:山林险阻之地。

柴门何萧条,狐兔翔我宇。

简陋的柴门如此冷清,狐兔在周围自由穿梭毫无顾忌。

柴门:用树枝等物编成的门。

翔: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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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各异气,千里殊风雨。

剧哉边海民,寄身于草墅。

妻子象禽兽,行止依林阻。

柴门何萧条,狐兔翔我宇。

  曹植自曹丕篡汉后,在自己生存的艰难不幸中,逐渐体会到下层人民的痛苦。

他在《泰山梁甫行》中,以白描的手法,反映了边海农村的残破荒凉景象,表现了对下层人民的深切同情。

“八方各异气,千里殊风雨。

”是说天下的自然环境不一样,所遭受的风雨灾害也不一样。

言外之意是说,海边气候潮湿,风雨狂暴,海啸龙卷风也时有发生,是不适合人生存的地方。

这两句突出边海人民生存环境的恶劣。

“剧哉边海民,寄身于草野。

”痛苦啊,海边的人民,他们生活在荒野草丛林木中,多么荒凉,多么凄惨。

这本是野兽出入的地方,可他们却长期的与野兽同居 。

所以“妻子象禽兽 ,行止依林阻。

”这是对妻子以及孩子的整体形象描写,从中我们不但看到海民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野人一样的粗俗艰苦的生活方式,也可以想见他们与世隔绝的愚钝颓废形象。

他们依靠自然环境的险阻,和野兽争夺相间生存,他们不但经受生活的艰难困苦,而且还有随时被野兽吃掉的生存忧惧。

“柴门何萧条,狐兔翔我宇。

”柴门简陋凄清,在海风中嗦嗦摇荡,狐狸兔子好象从天上飞来一样从屋檐下飞来窜去。

这里通过狐狸、兔子的侧面描写,反衬出边海人们生活环境的荒蛮以及边海人们的恐惧与凄楚。

本文以白描的手法,言简意赅地全方位展现了边海人们的痛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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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守桐庐道中十绝

作者: 范仲淹 朝代: 宋代

妻子屡牵衣,出门投祸机。

宁知白日照,犹得虎符归。

大人先生传

作者: 阮籍 朝代: 魏晋
  大人先生盖老人也,不知姓字。陈天地之始,言神农黄帝之事,昭然也;莫知其生年之数。尝居苏门之山,故世或谓之闲。养性延寿,与自然齐光。其视尧、舜之所事,若手中耳。以万里为一步,以千岁为一朝。行不赴而居不处,求乎大道而无所寓。先生以应变顺和,天地为家,运去势颓,魁然独存。自以为能足与造化推移,故默探道德,不与世同。自好者非之,无识者怪之,不知其变化神微也。而先生不以世之非怪而易其务也。先生以为中区之......更多
  大人先生盖老人也,不知姓字。陈天地之始,言神农黄帝之事,昭然也;莫知其生年之数。尝居苏门之山,故世或谓之闲。养性延寿,与自然齐光。其视尧、舜之所事,若手中耳。以万里为一步,以千岁为一朝。行不赴而居不处,求乎大道而无所寓。先生以应变顺和,天地为家,运去势颓,魁然独存。自以为能足与造化推移,故默探道德,不与世同。自好者非之,无识者怪之,不知其变化神微也。而先生不以世之非怪而易其务也。先生以为中区之在天下,曾不若蝇蚊之著帷,故终不以为事,而极意乎异方奇域,游览观乐非世所见,徘徊无所终极。遗其书於苏门之山而去。天下莫知其所如往也。   或遗大人先生书,曰:“天下之贵,莫贵於君子。服有常色,貌有常则,言有常度,行有常式。立则磬折,拱若抱鼓。动静有节,趋步商羽,进退周旋,咸有规矩。心若怀冰,战战栗栗。束身修行,日慎一日。择地而行,唯恐遗失。颂周、孔之遗训,叹唐、虞之道德,唯法是修,为礼是克。手执珪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 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闾,长闻邦国,上欲图三公,下不失九州牧。故挟金玉,垂文组,享尊位,取茅土。扬声名於后世,齐功德於往古。奉事君上,牧养百姓。退营私家,育长妻子。卜吉宅,虑乃亿祉。远祸近福,永坚固己。此诚士君子之高致,古今不易之美行也,今先生乃披发而居巨海之中,与若君子者远,吾恐世之叹先生而非之也。行为世所笑,身无自由达,则可谓耻辱矣。身处困苦之地,而行为世俗之所笑,吾为先生不取也。”   於是大人先生乃逌然而叹,假云霓而应之曰:“若之云尚何通哉!夫大人者,乃与造物同体,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变化散聚,不常其形。天地制域於内,而浮明开达於外。天地之永,固非世俗之所及也。吾将为汝言之。   “往者天尝在下,地尝在上,反覆颠倒,未之安固。焉得不失度式而常之?天因地动,山陷川起,云散震坏,六合失理,汝又焉得择地而行,趋步商羽?往者群气争存,万物死虑,支体不从,身为泥土,根拔枝殊,咸失其所,汝又焉得束身修行,磬折抱鼓?李牧功而身死,伯宗忠而世绝,进求利而丧身,营爵赏而家灭,汝又焉得挟金玉万亿,只奉君上,而全妻子乎?   “且汝独不见夫虱之处於褌中,逃乎深缝,匿乎坏絮,自以为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褌裆,自以为得绳墨也。饥则啮人,自以为无穷食也。然炎丘火流,焦邑灭都,群虱死於褌中而不能出。汝君子之处区内,亦何异夫虱之处褌中乎?悲夫!而乃自以为远祸近幅,坚无穷也。亦观夫阳乌游於尘外,而鹪鹩戏于蓬艾,小大固不相及,汝又何以为若君子闻於余乎?   “且近者,夏丧於商,周播之刘,耿薄为墟,丰、镐成丘。至人未一顾,而世代相酬。厥居未定,他人已有。汝之茅土,谁将与久?是以至人不处而居,不修而治,日月为正,阴阳为期,岂吝情乎世,系累於一时,乘东云,驾西风,与阴守雌,据阳为雄。志得欲从,物莫之穷。又何不能自达而畏夫世笑哉?   “昔者天地开辟,万物并生。大者恬其性,细者静其形。阴藏其气,阳发其精,害无所避,利无所争。放之不失,收之不盈;亡不为夭,存不为寿。福无所得,祸无所咎;各从其命,以度相守。明者不以智胜,暗者不以愚败,弱者不以迫畏,强者不以力尽。盖无君而庶物定,无臣而万事理,保身修性,不违其纪。惟兹若然,故能长久。今汝造音以乱声,作色以诡形,外易其貌,内隐其情。怀欲以求多,诈伪以要名;君立而虐兴,臣设而贼生。坐制礼法,束缚下民。欺愚诳拙,藏智自神。强者睽视而凌暴,弱者憔悴而事人。假廉而成贪,内险而外仁,罪至不悔过,幸遇则自矜。驰此以奏除,故循滞而不振。   “夫无贵则贱者不怨,无富则贫者不争,各足於身而无所求也。恩泽无所归,则死败无所仇。奇声不作,则耳不易听;淫色不显,则目不改视。耳目不相易改,则无以乱其神矣。此先世之所至止也。今汝尊贤以相高,竞能以相尚,争势以相君,宠贵以相加,趋天下以趣之,此所以上下相残也。竭天地万物之至,以奉声色无穷之欲,此非所以养百姓也。於是惧民之知其然,故重赏以喜之,严刑以威之。财匮而赏不供,刑尽而罚不行,乃始有亡国、戮君、溃败之祸。此非汝君子之为乎?汝君子之礼法,诚天下残贼、乱危、死亡之术耳!而乃目以为美行不易之道,不亦过乎!   “今吾乃飘颻於天地之外,与造化为友,朝飧汤谷,夕饮西海,将变化迁易,与道周始。此之於万物,岂不厚哉!故不通於自然者,不足以言道;暗於昭昭者不足与达明,子之谓也。”   先生既申若言,天下之喜奇者异之,慷忾者高之。其不知其体,不见其情,猜耳其道,虚伪之名。莫识其真,弗达其情,虽异而高之,与向之非怪者,蔑如也。至人者,不知乃贵,不见乃神。神贵之道存乎内,而万物运於天外矣。故天下终而不知其用也。   逌乎有宋,扶摇之野。有隐士焉,见之而喜,自以为均志同行也。曰:“善哉!吾得之见而舒愤也。上古质朴纯厚之道已废,而末枝遗华并兴。豺虎贪虐,群物无辜,以害为利,殒性亡驱。吾不忍见也,故去而处兹。人不可与为俦,不若与木石为邻。安期逃乎蓬山,用李潜乎丹水,鲍焦立以枯槁,莱维去而逌死。亦由兹夫!吾将抗志显高,遂终於斯。禽生而兽死,埋形而遗骨,不复返余之生乎!夫志均者相求,好合者齐颜,与夫子同之。”   於是,先生乃舒虹霓以蕃尘,倾雪盖以蔽明,倚瑶厢而徘徊,总众辔而安行,顾而谓之曰:“泰初真人,唯大之根。专气一志,万物以存。退不见后,进不睹先,发西北而造制,启东南以为门。微道德以久娱,跨天地而处尊。夫然成吾体也。是以不避物而处,所赌则宁;不以物为累,所逌则成。彷徉是以舒其意,浮腾足以逞其情。故至人无宅,天地为客;至人无主,天地为所;至人无事,天地为故。无是非之别,无善恶之异。故天下被其泽,而万物所以炽也。若夫恶彼而好我,自是而非人,忿激以争求,贵志而贱身,伊禽生而兽死,尚何显而获荣?悲夫!子之用心也!薄安利以忘生,要求名以丧体,诚与彼其无诡,何枯槁而逌死?子之所好,何足言哉?吾将去子矣。”乃扬眉而荡目,振袖而抚裳,令缓辔而纵策,遂风起而云翔。彼人者瞻之而垂泣,自痛其志;衣草木之皮,伏於岩石之下,惧不终夕而死。   先生过神宫而息,漱吾泉而行,回乎逌而游览焉,见薪於阜者,叹曰:“汝将焉以是终乎哉?”   薪者曰:“是终我乎?不以是终我乎?且圣人无怀,何其哀?盛衰变化,常不於兹?藏器於身,伏以俟时,孙刖足以擒庞,睢折胁而乃休,百里困而相嬴,牙既老而弼周。既颠倒而更来兮,固先穷而后收。秦破六国,兼并其地,夷灭诸侯,南面称帝。姱盛色,崇靡丽。凿南山以为阙,表东海以为门,门万室而不绝,图无穷而永存。美宫室而盛帷□,击钟鼓而扬其章。广苑囿而深池沼,兴渭北而建咸阳。骊木曾未及成林,而荆棘已丛乎阿房。时代存而迭处,故先得而后亡。山东之徒虏,遂起而王天下。由此视之,穷达讵可知耶?且圣人以道德为心,不以富贵为志;以无为用,不以人物为事。尊显不加重,贫贱不自轻,失不自以为辱,得不自以为荣。木根挺而枝远,叶繁茂而华零。无穷之死,犹一朝之生。身之多少,又何足营?”   因叹曰而歌曰:  “日没不周方,月出丹渊中。  阳精蔽不见,阴光大为雄。  亭亭在须臾,厌厌将复东。  离合云雾兮,往来如飘风。  富贵俛仰间,贫贱何必终?  留侯起亡虏,威武赫夷荒。  召平封东陵,一旦为布衣。  枝叶托根柢,死生同盛衰。  得志从命生,失势与时颓。  寒暑代征迈,变化更相推。  祸福无常主,何忧身无归?  推兹由斯理,负薪又何哀?”   先生闻之,笑曰:“虽不及大,庶免小也。”乃歌曰:“天地解兮六和开,星辰霄兮日月颓,我腾而上将何怀?衣弗袭而服美,佩弗饰而自章,上下徘徊兮谁识吾常?”遂去而遐浮,肆云轝,兴气盖,徜徉回翔兮漭漾之外。建长星以为旗兮,击雷霆之康盖。开不周而出车兮,出九野之夷泰。坐中州而一顾兮,望崇山而回迈。端余节而飞旃兮,纵心虑乎荒裔,释前者而弗修兮,驰蒙间而远逌。弃世务之众为兮,何细事之足赖?虚形体而轻举兮,精微妙而神丰。命夷羿使宽日兮,召忻来使缓风。攀扶桑之长枝兮,登扶摇之隆崇。跃潜飘之冥昧兮。洗光曜之昭明。遗衣裳而弗服兮,服云气而遂行。朝造驾乎汤谷兮,夕息马乎长泉。时崦嵫而易气兮,挥若华以照冥。左朱阳以举麾兮,右玄阴以建旗,变容饰而改度,遂腾窃以修征。   阴阳更而代迈,四时奔而相逌,惟仙化之倏忽兮,心不乐乎久留。惊风奋而遗乐兮,虽云起而忘忧,忽电消而神逌兮,历寥廓而遐游。佩日月以舒光兮,登徜徉而上浮,压前进於彼逌道兮,将步足乎虚州。扫紫宫而陈席兮,坐帝室而忽会酬。萃众音而奏乐兮,声惊渺而悠悠。五帝舞而再属兮,六神歌而代周。乐啾啾肃肃,洞心达神,超遥茫茫,心往而忘返,虑大而志矜。   “粤大人微而弗复兮,扬云气而上陈。召大幽之玉女兮,接上王之美人。体云气之逌畅兮,服太清之淑贞。合欢情而微授兮,先艳溢其若神。华兹烨以俱发兮,采色焕其并振。倾玄麾而垂鬓兮,曜红颜而自新。时暧靆而将逝兮,风飘颻而振衣。云气解而雾离兮,霭奔散而永归。心惝惘而遥思兮,眇回目而弗晞。   “扬清风以为旟兮,翼旋轸而反衍。腾炎阳而出疆兮,命祝融而使遣。驱玄冥以摄坚兮,蓐收秉而先戈。勾芒奉毂,浮惊朝霞,寥廓茫茫而靡都兮,邈无俦而独立。倚瑶厢而一顾兮,哀下土之憔悴。分是非以为行兮,又何足与比类?霓旌飘兮云旗蔼,乐游兮出天外。”   大人先生披发飞鬓,衣方离之衣,绕绂阳之带。含奇芝,嚼甘华,吸浮雾,餐霄霞,兴朝云,颺春风。奋乎太极之东,游乎昆仑之西,遗辔颓策,流盼乎唐、虞之都。惘然而思,怅尔若忘,慨然而叹曰:   “呜呼!时不若岁,岁不若天,天不若道,道不若神。神者,自然之根也。彼勾勾者自以为贵夫世矣,而恶知夫世之贱乎兹哉?故与世争贵,贵不足尊;与世争富,富不足先。必超世而绝群,遗俗而独往,登乎太始之前,览乎忽漠之初,虑周流於无外,志浩荡而自舒,飘颻於四运,翻翱翔乎八隅。欲从而彷佛,洸漾而靡拘,细行不足以为毁,圣贤不足以为誉。变化移易,与神明扶。廓无外以为宅,周宇宙以为庐,强八维而处安,据制物以永居。夫如是,则可谓富贵矣。是故不与尧、舜齐德,不与汤、武并功,王、许不足以为匹,杨、丘岂能与比纵?天地且不能越其寿,广成子曾何足与并容?激八风以扬声,蹑元吉之高踪,被九天以开除兮,来云气以驭飞龙,专上下以制统兮,殊古今而靡同。夫世之名利,胡足以累之哉?故提齐而踧楚,掣赵而蹈秦,不满一朝而天下无人,东西南北莫之与邻。悲夫!子之修饰,以余观之,将焉存乎於兹?”   先生乃去之,纷泱莽,轨汤洋,流衍溢,历度重渊,跨青天,顾而逌览焉。则有逍遥以永年,无存忽合,散而上臻。霍分离荡,漾漾洋洋,飙涌云浮,达於摇光。直驰骛乎太初之中,而休息乎无为之宫。太初何如?无后无先。莫究其极,谁识其根。邈渺绵绵,乃反覆乎大道之所存。莫畅其究,谁晓其根。辟九灵而求索,曾何足以自隆?登其万天而通观,浴太始之和风。漂逍遥以远游,遵大路之无穷。遣太乙而弗使,陵天地而径行。超蒙鸿而远迹,左荡莽而无涯,右幽悠而无方,上遥听而无声,下修视而无章。施无有而宅神,永太清乎敖翔。   崔魏高山勃玄云,朔风横厉白雪纷,积水若陵寒伤人。阴阳失位日月颓,地坼石裂林木摧,火冷阳凝寒伤怀。阳和微弱隆阴竭,海冻不流绵絮折,呼吸不通寒伤裂。气并代动变如神,寒倡热随害伤人。熙与真人怀太清,精神专一用意平,寒暑勿伤莫不惊,忧患靡由素气宁。浮雾凌天恣所经,往来微妙路无倾,好乐非世又何争。人且皆死我独生。   真人游,驾八龙,曜日月,载云旗。徘徊逌,乐所之。真人游,太阶夷,□原辟,天地开。雨蒙蒙、风浑浑。登黄山,出栖迟。江河清,洛无埃,云气消,真人来,惟乐哉!时世易,好乐颓,真人去,与天回。反未央,延年寿,独敖世。望我□,何时反?超漫漫,路日远。   先生从此去矣,天下莫知其所终极。盖陵天地而与浮明遨游无始终,自然之至真也。鸲鹆不逾济,貉不度汶,世之常人,亦由此矣。曾不通区域,又况四海之表、天地之外哉!若先生者,以天地为卵耳。如小物细人欲论其长短,议其是非,岂不哀也哉!  《大人先生传》是一篇赋体散文,中心思想是对老庄理论的宣扬,《大人先生传》中有“大人先生尝居苏门之山”之语,学界据此认为阮籍的“大人先生”是指苏门山隐士孙登③,孙登实有其人;也有人认为,大人先生的原型其实是阮籍自己,其中的“自好者非之,无识者怪之”其实是阮籍所处社会的真实写照。“先生不以世之非怪而易其务也”则反映了阮籍不肯向司马氏妥协的态度;也有人认为《晋书》、《世说新语》等记载的孙登与苏门山之孙登非一人,或孙登本为一虚构的道家理想人物;也有认为是指“与道合一之老子”④。如李丰楙认为,“大人先生即老子,且兼以自励也.”又说,“阮籍所云大人,盖指神话之老子,与道合一之老子。此间受当时老子观念之影响,故云’夫大人者,乃与造物同体,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但作者也承认阮籍所言至人、真人性格,源于《庄子》.并推测阮籍因“‘博览群书,尤好老庄’,自于老庄哲理体会亲切,复兼采老子神话观念而一之”.结合东汉末年老子神化的历史(如《老子变化经》等)和阮籍对《庄子》的发挥来看,阮籍的《大人先生传》中既有《老子》的影响,也有《庄子》的影响。   《大人先生》既是因寻访孙登所作,大人先生即使不是指孙登,也应是以孙登为原型虚构出来的仙人。后人的叙述中,孙登这个人物被不断增加了一些神秘色彩,而这个带有一定神秘色彩的孙登也只是阮籍借以抒发其感悟的文学工具,与是否真实人物关系不大。正如《世说新语》刘孝标注引《魏氏春秋》云,阮籍“乃假苏门先生之论,以寄所怀”①。如果结合阮籍《通老论》、《老子赞》来看,阮籍对这位托之以言事的“大人先生”的描写是深受老庄影响的。   不论文中的大人先生到底所指何人,这个人物确实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在现实中深受压抑的自我。在幻想中自由舒展的想象?阮籍正是想借这样一个人物将自己从黑暗的现实中解脱出来,故而以华丽的语言、铿锵有力的音调,展开一场缥缈的想象。在阮籍生活的时代。司马氏的暴政横行天下,政治黑暗残暴,一些有骨气的文人不肯与朝廷同流合污,只有消极避世。大部分人接受了老庄一脉的虚无主义思想,要么佯狂、纵酒,要么服药、清谈,于是玄学思想在魏晋时期占据了主导地位,阮籍也是其中的一员。   开篇阮籍首先详细地描述了自己的想法和行为,然后为自己进行解释和辩护。阮籍对儒教中的“坐制礼法,束缚下民”展开了激烈的讽刺和批判,并将矛头直接指向当权者,指责司马氏“假廉而成贪。内险而一。”一他以永恒之道和变化无穷的世界为参照。指“礼法”只是短暂时问里的产物,丽对于从“礼法”中获得利益的君子,作者更是嗤之以鼻。他认为“礼法”只不过是封建社会贪婪的装饰,“竭天地万物之至以奉声色无穷之欲”一句更是透彻有力地揭露了统治者统治的真相   《大人先生传》中通过对自身处境的深刻思考,涉及一些相对深奥的人生问题:人虽然具有很高的自由追求,却义无法在现实中得到完全的自由j这一点一分矛盾,也促使人们对自身本性进行反省。文中的“大人先乍”反观人生,并探索了人的水恒本质。可以说是作者的精神化身。   在黑暗的现实中,知音稀少的阮籍是孤独的他对司马氏权下的社会心怀不满,不肯向其低头,却只能将这种不吐不快的情绪蕴涵在晦涩的文里:阮籍的文字瑰丽绝世,他骄傲的头从不肯向司马氏低下,可他的悲哀和伤痛以及心中的块垒,只能“常借酒浇之”。   《大人先生传》虽然篇幅很长。但实际上并不难理解。这需要读者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社会环境以及作者的内心状态二如果说文巾所描绘的“大人先生”正是阮籍自身的写照的话,那他算是幸福的,因为他笔下的“大人先生”最终是“从此去,天下奠知所终极”,这无疑是阮籍最好的结局。   魏晋是散文进一步骈化的时代,阮籍的文章,也喜用铺排之笔,辞采富丽,又使用很多对偶句,并以单行散句交错其间,使之奇偶相生,整齐中见变化。此文音节整齐,基本用韵,时见对偶文句,铺排较多,实为赋体风格。 参考资料: 1、 李丰楙:《魏晋南北朝文士与道教》,台湾政治大学文学研究所博士论文油印本1978年版,第45页。 2、 刘玲娣:《汉魏六朝老学研究 》 3、 白雪 李倩.古文鉴赏大全集(上).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211 4、 王连弟.中国古代散文赏析(上).福州:海风出版社,2009:186

送李才元学士知邛州

作者: 苏洵 朝代: 宋代

贫贱羞妻子,富贵乐乡关。

不见李夫子,得意今西还。

白马渡浐水,红旗照蜀山。

归来未解带,故旧已满门。

平生浪游处,何者哀王孙。

壮士勿龌龊,千金报一餐。

春日杂书八首

作者: 张耒 朝代: 宋代

春风无形迹,贫舍亦时至。

欲将桃李蹊,易此冰霜地。

朝阳屋角暖,岸帻散衿袂。

迹来饬妻子,裘纩且饮费。

那知事大谬,暮雪卷风至。

单衣不得出,宛转眠被袂。

亦知事不久,顷刻度非易。

四邻同一欢,初不办此计。

天公擅万物,与夺得自恣。

如何倒寒燠,乃以命为戏。

狱中上梁王书

作者: 邹阳 朝代: 两汉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更多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臣子听说忠心不会得不到报答,诚实不会遭到怀疑,臣子曾经以为是这样,却只不过是空话罢了。从前荆轲仰慕燕太子丹的义气,以至感动上天出现了白虹横贯太阳的景象,太子丹却不放心他;卫先生为秦国策划趁长平之胜灭赵的计划,上天呈现太白星进入昴宿的吉相,秦昭王却怀疑他。精诚使天地出现了变异,忠信却得不到两位主子的理解,难道不可悲吗?现在臣子尽忠竭诚,说出全部见解希望你了解,大王左右的人却不明白,结果使我遭到狱吏的审讯,被世人怀疑。这是让荆轲、卫先生重生,而燕太子丹、秦昭王仍然不觉悟啊。希望大王深思明察。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从前卞和献宝,楚王砍掉他的脚;李斯尽忠,秦二世处他以极刑。因此箕子装疯,接舆隐居,是怕遭受这类祸害啊。希望大王看清卞和、李斯的本心,置楚王、秦二世的偏听于脑后,不要使臣子被箕子、接舆笑话。臣子听得比干被开膛破心,伍子胥死后被裹在马皮囊里扔进钱塘江,臣子原先不相信,今天才清楚了。希望大王深思明察,稍加怜惜。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借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俗话说:“有相处到老还是陌生的,也有停车交谈一见如故的。”为什么?关键在于理解和不理解啊。所以樊於期从秦国逃到燕国,用自己的头交给荆轲来帮助太子丹的事业;王奢离开齐国投奔魏国,亲上城楼自杀来退齐军以保存魏。王奢、樊於期并非对齐、秦陌生而对燕、魏有久远的关系,他们离开前两个国家,为后两个国君效死,是因为行为与志向相合,他们无限地仰慕义气。因此苏秦不被天下各国信任,却为燕国守信而亡;白圭为中山国作战连失六城,到了魏国却能为魏攻取中山国。为什么?确实是因为有了君臣间的相知啊。苏秦做燕相时,有人向燕王说他坏话,燕王按着剑把发怒,用贵重的马肉给苏秦吃。白圭攻取中山国后很显贵,有人向魏文侯说他坏话,魏文侯赐给白圭夜光璧。为什么?两个君主两个臣子,互相敞开心扉、肝胆相照,岂能被不实之辞所改变呢!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  所以女子无论美不美,一进了宫都会遭到嫉妒;士无论贤不贤,一入朝廷都会遭到排挤。从前司马喜在宋国受膑刑,后来到中山国做了相;范雎在魏国被打断了肋骨敲折了牙齿,后来到秦国却封为应侯。这两个人,都自信一定会成功的计谋,丢弃拉帮结派的私情,依仗单枪匹马的交往,所以不可避免会受到别人的嫉妒。因此申徒狄自沉雍水漂入黄河,徐衍背负石头跳进大海,他们与世俗不相容,坚持操守而不肯苟且结伙在朝廷里改变君主的主意。所以百里奚在路上讨饭,秦穆公把国政托付给他;甯戚在车下喂牛,齐桓公委任他治国。这两个人,难道是向来在朝廷里做官,靠了左右亲信说好话,然后两位君主才重用他们的吗?心相感应,行动相符合,牢如胶漆,兄弟都不能离间他们,难道众人的嘴就能迷惑他们吗?所以偏听会产生奸邪,独断独行会造成祸患混乱。从前鲁国听信了季孙的坏话赶走了孔子,宋国采用了子冉的诡计囚禁了墨翟。凭孔子、墨翟的口才,还免不了受到谗言谀语的中伤,而鲁、宋两国则陷于危险的境地。为什么?众人的嘴足以使金子熔化,积年累月的诽谤足以使金子熔化,积年累月的诽谤是以使骨骸销蚀啊。秦国任用了戎人由余而称霸于中原,齐国用了越人子臧而威王、宣王两代强盛一时。这两个国家难道受俗见的束缚,被世人所牵制,为奇邪偏颇的不实之辞所左右吗?听各种意见,看各个方面,为当时留下一个明智的榜样。所以心意相合就是胡人越人也可以视为兄弟,由余、子臧就是例子;心意不合就是亲骨肉也可以成为仇敌,丹朱、象、管叔、蔡叔就是例子。现在人主要是真能采取齐国、秦国的明智立场,置宋国、鲁国的偏听偏信于脑后,那么五霸将难以相比,三王也是容易做到的啊。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因此圣明的君王能够省悟,抛弃子之那种“忠心”,不喜欢田常那种“贤能”,像周武王那样封赏比干的后人,为遭纣王残害的孕妇修墓,所以功业才覆盖天下。为什么?行善的愿望从不以为够了。晋文公亲近往日的仇人,终于称霸于诸侯;齐桓公任用过去的敌对者,从而成就一匡天下的霸业。为什么?慈善仁爱情意恳切,确确实实放在心上,是不能用虚假的言辞来替代的。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呔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至于秦国采用商鞅的变法,东边削弱韩、魏,顿时强盛于天下,结果却把商鞅五马分尸了。越王采用大夫种的策略,征服了强劲的吴国而称霸于中原,最后却逼迫大夫种自杀了。因此孙叔敖三次从楚国离开相位也不后悔,於陵子仲推辞掉三公的聘任去为人浇灌菜园。当今的君主真要能够去掉骄傲之心,怀着令人愿意报效的诚意,坦露心胸,现出真情,披肝沥胆,厚施恩德,始终与人同甘苦,待人无所吝惜,那么夏桀的狗也可叫它冲着尧狂吠,盗跖的部下也可以叫他去行刺许由,何况凭着君主的权势,借着圣王的地位呢!这样,那么荆轲灭七族,要离烧死妻子儿女,难道还值得对大王细说吗?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臣子听说明月珠、夜光璧,在路上暗中投掷给人,人们没有不按着剑柄斜看的。为什么?是因为无缘无故来到面前啊。弯木头、老树桩,屈曲得怪模怪样,倒能够成为君主的用具,是靠了君主身边的人先给它粉饰一番呀。所以无依无靠来到面前,即使献出随侯珠、和氏璧,也只能遭忌结怨而不会受到好报;有人先说好话,那枯木朽枝也会立下功勋而令人难忘。当今天下平民出身、家境贫穷的士人,即使胸中藏着尧、舜的方略,拥有伊尹、管仲的辩才,怀着关龙逢、比干的忠诚,可是从来没有老树桩子那种粉饰,虽然尽心竭力,想要向当世的君主打开一片忠贞之心,那么君主一定要蹈按着剑柄斜看的覆辙了。这就使平民出身的士人连枯木朽株的待遇也得不到了啊。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  因此圣明的君主统治世俗,要有主见像独自在转盘上制造陶器一样,而不被讨好奉承的话牵着鼻子走,不因众说纷纭而改变主张。所以秦始皇听信了中庶子蒙嘉的话,因而相信了荆轲,而暗藏的匕首终于出现了;周文王出猎于泾水渭水之间,得到吕尚同车而回,从而取得了天下。秦轻信左右而灭亡,周任用素不相识的人而成王。为什么?因为文王能跨越卷舌聱牙的羌族语言,使不受任何局限的议论发表,自看到光明正大的道理。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  当今君主陷在阿谀奉承的包围之中,受到妃妾近侍的牵制,使思想不受陈规拘束的人才与牛马同槽,这就是鲍焦所以愤世嫉俗的原因。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臣子听说穿戴着华美服饰进入朝廷的人不用私心去玷污节操,修身立名的人不为私利去败坏行止。所以里闾以胜母为名,曾子就不肯进入;都邑以朝歌为名,墨子就回车而行。现在要使天下有远大气度的人才受到威重的权势的囚禁,受到尊位显贵的胁迫,转过脸去自坏操行,来侍奉进谗阿谀的小人,而求得亲近君主的机会,那么,士人只有隐伏老死在山洞草泽之中罢了,哪会有竭尽忠信投奔君主的人呢!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常:通“尝”,曾经。荆轲:战国末期卫国人,后入燕国,好读书击剑,嗜酒善歌。燕丹:燕太子丹,燕国最后一个君王燕王喜之子。曾在秦国作人质,逃回燕国后,厚交荆轲,使刺秦王,未成,荆轲身亡。白虹贯日:古人常以天人感应的说法解释罕见的天文、气象现象。此指荆轲的精诚感动了上天。贯,穿过。畏:引申为担心。荆轲为等候一个友人而拖延了赴秦的行期,太子丹担心他变卦。卫先生:秦将白起手下的谋士。长平之事:公元前年,白起大破赵军于长平(今山西高平西北),欲乘势灭赵,派卫先生回秦向昭王要增兵增粮。秦相范雎从中阻挠,害死卫先生。太白:金星。古时认为是战争的征兆。昴(mǎo):二十八宿之一,西方白虎七宿的第四宿,据说它的星象和冀州(包括赵国在内)的人事有关。太白食昴,是说太白星侵入了昴星座,象征赵国将遭到军事失利。从:听凭。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玉人:指楚人卞和。《韩非子·和氏》记卞和得璞(蕴玉之石)于楚山,献楚厉王,厉王令玉匠察看,回说不是玉,就以欺君的罪名斫去卞和左脚;厉王死,武王立。卞和又献,武王也命玉匠察看,玉匠回说不是玉,又以欺君的罪名斫去卞和右脚。武王死,文王立,卞和抱玉哭于楚山下,三日三夜泪尽泣血,文王听说,召卞和令玉匠凿璞,果得宝玉,加工成璧,称为和氏之璧。按据《史记·楚世家》,楚国自武王始称王,武王以前并无厉王。当是《韩非子》误记。诛:这里作惩罚解。李斯:秦国宰相。胡亥:秦二世名,秦始皇次子。纵情声色,不理政事,信任奸臣赵高。赵高诬李斯父子谋反,陷李斯于冤狱,二世不察,腰斩李斯于咸阳市,夷三族。箕子:商纣王的叔父。阳狂:即佯狂。接舆:春秋时代楚国隐士,人称楚狂。比干:商纣王的叔父,因纣王荒淫,极力劝谏,被纣王剖心而死。子胥:伍员,字子胥,春秋楚人。被楚平王迫害逃到吴国,吴王阖闾用伍子胥、孙武之计,大破楚军,占领楚都,称霸一时。阖闾死,夫差立,打败越国后不灭越,又以重兵北伐齐国。子胥力陈吴之患在越,夫差不听,反信伯嚭谗言,迫使子胥自杀。鸱夷:马皮制的袋。伍子胥临死说:“我死后把我眼睛挖出来挂在吴国东城门上,观看越寇进灭吴国。”夫差大怒,用鸱夷盛子胥尸投入钱塘江中。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借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白头如新:指有的人相处到老而不相知。倾盖如故:路遇贤士,停车而谈,初交却一见如故。盖,车上的帐顶,车停下时车盖就倾斜。樊於期:原为秦将,因得罪秦王,逃亡到燕国,受到太子丹礼遇。秦王以千金、万户邑悬赏捉拿樊於期。荆轲入秦行刺,建议献樊於期的头以取得秦王信任,樊於期知情后,慷慨自刎而死。王奢:战国时齐大臣,因得罪齐王,逃到魏国。后来齐伐魏,王奢跑到城墙上对齐将说:“讲义气的人不苟且偷生,我决不为了自己使魏国受牵累。”自刎而死。苏秦:战国时洛阳人,游说六国联合抵制秦国,为纵约长,挂六国相印。后秦国利用六国间的矛盾,破坏合纵之约。苏秦失信于诸国,只有燕国仍信用他。尾生:《汉书·古今人表》说他名高,鲁国人。尾生与女子约于桥下,女未至,潮涨,尾生抱桥柱被淹死。古人以他为守信的典范。苏秦与燕王相约,假装得罪了燕王而逃到齐国去,设法从内部削弱齐国以增强燕国,后来苏秦为此在齐国死于车裂。这里用尾生来比喻他以生命守信于燕。白圭:战国初中山国之将,连失六城,中山国君要治他死罪,他逃到魏国,魏文侯厚待他,于是他助魏攻灭了中山国。中山:春秋时建,战国初建都于顾(今河北定县),前年(魏文侯十七年)灭。駃騠(jué tí):良马名。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    司马喜:《战国策·中山策》记载他三次任中山国相,但未提及他在宋国受膑刑的事。膑:古代肉刑之一,剔除膝盖骨。范雎:曾任秦国宰相。拉胁折齿:腋下的肋骨和牙齿都被打折。范雎随魏中大夫须贾出使到齐国,齐襄公听说范雎口才好,派人送礼金给他,须贾回国后报告魏相,中伤范雎泄密,使范雎遭到笞刑。卒为应侯:范雎入秦为相,封应侯。申徒狄:古代投水自尽的贤人。关于他的时代,《庄子·外物》、《汉书》注引服虔和《淮南子》高诱注、《太平御览》引《墨子》佚文、《韩诗外传》等说法不一。雍:同灉,古代黄河的支流,久已堙。故道大约在今山东菏泽附近。之:到。徐衍:史书无传,据服虔说是周之末世人。比周:结党营私。百里奚:春秋时虞国人,虞国为晋国所灭,成了俘虏,落魄到身价只值五张黑羊皮。秦穆公听说他的贤能,为他赎身,用为相。缪公:即秦穆公(?——前),善用谋臣,称霸一时。甯戚:春秋时卫国人,到齐国经商,夜里边喂牛边敲着牛角唱“生不遭尧与舜禅”,桓公听了,知是贤者,举用为田官之长。桓公(?——前):齐桓公姜姓,名小白,春秋五霸之一。季孙:鲁大夫季桓子,名斯。前年(鲁定公十四年),孔子由大司寇代理国相,齐国选送能歌善舞的美女八十人送给鲁定公,季桓子收下了女乐,致使鲁君怠于政事,三日不听政,孔子为此弃官离开鲁国。子冉:史书无传。墨翟(约前——前):即墨子,墨家的创始人。墨子后来长期住在鲁国,可能与“宋任子冉之计”而囚禁过他有关。由余:祖先本是晋国人,早年逃亡到西戎。戎王派他到秦国去观察,秦穆公发现他有才干,用计把他拉拢过来。后来依靠他伐西戎,灭国十二,开地千里,从而称霸一时。越人子臧:史书无传。《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作“越人蒙”。威、宣:指齐威王、齐宣王。齐威王(?——前),任用邹忌为相,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国力渐强;齐宣王(?——前),齐威王之子。朱:丹朱,尧的儿子,相传他顽凶不肖,因而尧禅位给舜。象:舜的同父异母弟,傲慢,常想杀舜而不可得。管、蔡:管叔,蔡叔,皆周武王之弟。武王死后,子成王年幼,由周公摄政。管叔、蔡叔与纣王之子武庚一起叛乱,周公东征,诛武庚、管叔,放逐蔡叔。五伯:即春秋五霸,指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庄王。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子之:战国时燕王哙之相。燕王哙学尧让国,让子之代行王事,三年而国大乱。齐国乘机伐燕,燕王哙死,子之被剁成肉酱。田常:即陈恒,齐简公时为左相,杀简公宠臣监止和子我,又杀简公,立简公弟平公,政权皆归田常。修孕妇之墓:纣王残暴,曾剖孕妇子腹,观看胎儿。武王克殷后,为被残杀的孕妇修墓。亲其雠:指晋文公重耳为公子时,其父晋献公听信骊姬之言,派宦者履鞮(《左传》作寺人披、勃鞮)杀重耳,重耳跳墙逃脱,履鞮斩下他的衣袖。重耳即位后,吕省、郤芮策划谋杀他,履鞮告密,晋文公不念旧恶,接见了他,挫败了吕、郤的阴谋。齐桓用其仇:指桓公未立时,其异母兄公子纠由管仲为傅,管仲准备射死桓公(公子小白),结果射中带钩而未死。桓公立后,听从鲍叔牙荐贤,重用管仲为大夫。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呔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商鞅(约前——前):战国时卫国人,入秦辅佐孝公变法,奠定了秦国富强的基础。车裂:古代酷刑,俗称五马分尸。秦孝公死后,商鞅被贵族诬害,车裂而死。大夫种:春秋时越国大夫文种。勾践为吴王夫差战败,文种、范蠡等向夫差求和成功,免于灭国。后越攻灭吴国,称霸中原。诛其身:勾践平吴后,疑忌文种功高望重,赐剑令其自尽。孙叔敖:春秋楚庄王时人。三去相:《庄子·田子方》说孙叔敖“三为(楚)令尹而不荣华,三去之而无忧色”。去:离职。於陵子仲:即陈仲子,战国齐人,因见兄长食禄万锺以为不义,避兄离母,隐居在於陵(今山东邹平县境)。楚王派使者持黄金百镒聘他为官,他和妻子一起逃走为人灌园。事散见《孟子·滕文公下》、《列女传》、《战国策·齐策四》、《荀子·非十二子》等。三公:周代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也泛指国王的辅佐。素:通“愫”,真诚。堕(huī):通“隳”,毁坏,引申为剖开。跖:春秋末鲁国人,相传他领导奴隶暴动,“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庄子·盗跖》),被诬称为盗跖。由:许由。相传尧要让天下给他,他不受,洗耳于颍水之滨,遁耕于箕山之上。万乘:周制天子可拥有兵车万乘,后以喻称帝王。湛(chén):通“沉”。湛七族:灭七族。荆轲刺秦王不遂,五年后秦亡燕。灭荆轲七族事史书不传。要离:春秋时吴国刺客。他用苦肉计,要公子光斩断自己的右手,烧死自己妻子儿女,然后逃到吴王僚的儿子庆忌那里,伺机行刺,为公子光效死。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眄(miǎn):斜视。轮囷:屈曲的样子。随珠:即明月之珠。春秋时随国之侯救活了一条受伤的大蛇,后来大蛇衔来一颗明珠报答他的恩惠。后世称为随珠。伊:伊尹,商汤用为贤相,是灭夏建商的功臣。管:管仲。助齐桓公富国强兵,成为霸主。龙逢:关龙逢,夏末贤臣,因忠谏夏桀,被囚杀。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    陶钧:制陶器所用的转轮。比喻造就、创建。中庶子:官名,掌管诸侯卿大夫庶子之教育管理。蒙嘉:秦王的宠臣。荆轲至秦,先以千金之礼厚赂蒙嘉,由蒙嘉说秦王同意接见荆轲。周文王猎泾渭:周文王出猎泾水渭水之前占卜,得卦说是“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后在渭水北边遇到了吕尚。吕尚:姜姓,字子牙,号太公望。用:因为。乌集:乌指赤乌,相传周之兴有赤乌之瑞。见《史记·封禅书》、《墨子·非攻下》。相传姜姓是炎帝之后,而炎帝以火德王,“乌集”在此象征西伯(周文王)得姜尚。挛拘之语:卷舌聱牙的话,喻姜尚说的羌族口音的话。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    帷:床帐,喻指妃妾。廧:同“墙”,指宫墙,喻指近臣。皁:同“槽”。鲍焦:春秋时齐国人,厌恶时世污浊,他自己采蔬而食。子贡讥讽他:你不受君王傣禄,为什么住在君王的土地上,吃它长出来的蔬菜呢?鲍焦就丢掉蔬菜而饿死。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底厉:同“砥厉”。曾子:名参,孔子弟子,以纯孝著名。《淮南子·说山》:“曾子立孝,不过胜母之闾。”朝歌:殷代后期都城,在今河南淇县。墨子回车:墨子主张“非乐”,不愿进入以“朝歌”为名的城邑。见《淮南子·说山训》。谄谀之人:指羊胜、公孙诡一流人。堀:同窟。薮:草泽。阙下:宫阙之下,喻指君王。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臣子听说忠心不会得不到报答,诚实不会遭到怀疑,臣子曾经以为是这样,却只不过是空话罢了。从前荆轲仰慕燕太子丹的义气,以至感动上天出现了白虹横贯太阳的景象,太子丹却不放心他;卫先生为秦国策划趁长平之胜灭赵的计划,上天呈现太白星进入昴宿的吉相,秦昭王却怀疑他。精诚使天地出现了变异,忠信却得不到两位主子的理解,难道不可悲吗?现在臣子尽忠竭诚,说出全部见解希望你了解,大王左右的人却不明白,结果使我遭到狱吏的审讯,被世人怀疑。这是让荆轲、卫先生重生,而燕太子丹、秦昭王仍然不觉悟啊。希望大王深思明察。  常:通“尝”,曾经。荆轲:战国末期卫国人,后入燕国,好读书击剑,嗜酒善歌。燕丹:燕太子丹,燕国最后一个君王燕王喜之子。曾在秦国作人质,逃回燕国后,厚交荆轲,使刺秦王,未成,荆轲身亡。白虹贯日:古人常以天人感应的说法解释罕见的天文、气象现象。此指荆轲的精诚感动了上天。贯,穿过。畏:引申为担心。荆轲为等候一个友人而拖延了赴秦的行期,太子丹担心他变卦。卫先生:秦将白起手下的谋士。长平之事:公元前年,白起大破赵军于长平(今山西高平西北),欲乘势灭赵,派卫先生回秦向昭王要增兵增粮。秦相范雎从中阻挠,害死卫先生。太白:金星。古时认为是战争的征兆。昴(mǎo):二十八宿之一,西方白虎七宿的第四宿,据说它的星象和冀州(包括赵国在内)的人事有关。太白食昴,是说太白星侵入了昴星座,象征赵国将遭到军事失利。从:听凭。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从前卞和献宝,楚王砍掉他的脚;李斯尽忠,秦二世处他以极刑。因此箕子装疯,接舆隐居,是怕遭受这类祸害啊。希望大王看清卞和、李斯的本心,置楚王、秦二世的偏听于脑后,不要使臣子被箕子、接舆笑话。臣子听得比干被开膛破心,伍子胥死后被裹在马皮囊里扔进钱塘江,臣子原先不相信,今天才清楚了。希望大王深思明察,稍加怜惜。  玉人:指楚人卞和。《韩非子·和氏》记卞和得璞(蕴玉之石)于楚山,献楚厉王,厉王令玉匠察看,回说不是玉,就以欺君的罪名斫去卞和左脚;厉王死,武王立。卞和又献,武王也命玉匠察看,玉匠回说不是玉,又以欺君的罪名斫去卞和右脚。武王死,文王立,卞和抱玉哭于楚山下,三日三夜泪尽泣血,文王听说,召卞和令玉匠凿璞,果得宝玉,加工成璧,称为和氏之璧。按据《史记·楚世家》,楚国自武王始称王,武王以前并无厉王。当是《韩非子》误记。诛:这里作惩罚解。李斯:秦国宰相。胡亥:秦二世名,秦始皇次子。纵情声色,不理政事,信任奸臣赵高。赵高诬李斯父子谋反,陷李斯于冤狱,二世不察,腰斩李斯于咸阳市,夷三族。箕子:商纣王的叔父。阳狂:即佯狂。接舆:春秋时代楚国隐士,人称楚狂。比干:商纣王的叔父,因纣王荒淫,极力劝谏,被纣王剖心而死。子胥:伍员,字子胥,春秋楚人。被楚平王迫害逃到吴国,吴王阖闾用伍子胥、孙武之计,大破楚军,占领楚都,称霸一时。阖闾死,夫差立,打败越国后不灭越,又以重兵北伐齐国。子胥力陈吴之患在越,夫差不听,反信伯嚭谗言,迫使子胥自杀。鸱夷:马皮制的袋。伍子胥临死说:“我死后把我眼睛挖出来挂在吴国东城门上,观看越寇进灭吴国。”夫差大怒,用鸱夷盛子胥尸投入钱塘江中。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借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俗话说:“有相处到老还是陌生的,也有停车交谈一见如故的。”为什么?关键在于理解和不理解啊。所以樊於期从秦国逃到燕国,用自己的头交给荆轲来帮助太子丹的事业;王奢离开齐国投奔魏国,亲上城楼自杀来退齐军以保存魏。王奢、樊於期并非对齐、秦陌生而对燕、魏有久远的关系,他们离开前两个国家,为后两个国君效死,是因为行为与志向相合,他们无限地仰慕义气。因此苏秦不被天下各国信任,却为燕国守信而亡;白圭为中山国作战连失六城,到了魏国却能为魏攻取中山国。为什么?确实是因为有了君臣间的相知啊。苏秦做燕相时,有人向燕王说他坏话,燕王按着剑把发怒,用贵重的马肉给苏秦吃。白圭攻取中山国后很显贵,有人向魏文侯说他坏话,魏文侯赐给白圭夜光璧。为什么?两个君主两个臣子,互相敞开心扉、肝胆相照,岂能被不实之辞所改变呢!  白头如新:指有的人相处到老而不相知。倾盖如故:路遇贤士,停车而谈,初交却一见如故。盖,车上的帐顶,车停下时车盖就倾斜。樊於期:原为秦将,因得罪秦王,逃亡到燕国,受到太子丹礼遇。秦王以千金、万户邑悬赏捉拿樊於期。荆轲入秦行刺,建议献樊於期的头以取得秦王信任,樊於期知情后,慷慨自刎而死。王奢:战国时齐大臣,因得罪齐王,逃到魏国。后来齐伐魏,王奢跑到城墙上对齐将说:“讲义气的人不苟且偷生,我决不为了自己使魏国受牵累。”自刎而死。苏秦:战国时洛阳人,游说六国联合抵制秦国,为纵约长,挂六国相印。后秦国利用六国间的矛盾,破坏合纵之约。苏秦失信于诸国,只有燕国仍信用他。尾生:《汉书·古今人表》说他名高,鲁国人。尾生与女子约于桥下,女未至,潮涨,尾生抱桥柱被淹死。古人以他为守信的典范。苏秦与燕王相约,假装得罪了燕王而逃到齐国去,设法从内部削弱齐国以增强燕国,后来苏秦为此在齐国死于车裂。这里用尾生来比喻他以生命守信于燕。白圭:战国初中山国之将,连失六城,中山国君要治他死罪,他逃到魏国,魏文侯厚待他,于是他助魏攻灭了中山国。中山:春秋时建,战国初建都于顾(今河北定县),前年(魏文侯十七年)灭。駃騠(jué tí):良马名。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  所以女子无论美不美,一进了宫都会遭到嫉妒;士无论贤不贤,一入朝廷都会遭到排挤。从前司马喜在宋国受膑刑,后来到中山国做了相;范雎在魏国被打断了肋骨敲折了牙齿,后来到秦国却封为应侯。这两个人,都自信一定会成功的计谋,丢弃拉帮结派的私情,依仗单枪匹马的交往,所以不可避免会受到别人的嫉妒。因此申徒狄自沉雍水漂入黄河,徐衍背负石头跳进大海,他们与世俗不相容,坚持操守而不肯苟且结伙在朝廷里改变君主的主意。所以百里奚在路上讨饭,秦穆公把国政托付给他;甯戚在车下喂牛,齐桓公委任他治国。这两个人,难道是向来在朝廷里做官,靠了左右亲信说好话,然后两位君主才重用他们的吗?心相感应,行动相符合,牢如胶漆,兄弟都不能离间他们,难道众人的嘴就能迷惑他们吗?所以偏听会产生奸邪,独断独行会造成祸患混乱。从前鲁国听信了季孙的坏话赶走了孔子,宋国采用了子冉的诡计囚禁了墨翟。凭孔子、墨翟的口才,还免不了受到谗言谀语的中伤,而鲁、宋两国则陷于危险的境地。为什么?众人的嘴足以使金子熔化,积年累月的诽谤足以使金子熔化,积年累月的诽谤是以使骨骸销蚀啊。秦国任用了戎人由余而称霸于中原,齐国用了越人子臧而威王、宣王两代强盛一时。这两个国家难道受俗见的束缚,被世人所牵制,为奇邪偏颇的不实之辞所左右吗?听各种意见,看各个方面,为当时留下一个明智的榜样。所以心意相合就是胡人越人也可以视为兄弟,由余、子臧就是例子;心意不合就是亲骨肉也可以成为仇敌,丹朱、象、管叔、蔡叔就是例子。现在人主要是真能采取齐国、秦国的明智立场,置宋国、鲁国的偏听偏信于脑后,那么五霸将难以相比,三王也是容易做到的啊。  司马喜:《战国策·中山策》记载他三次任中山国相,但未提及他在宋国受膑刑的事。膑:古代肉刑之一,剔除膝盖骨。范雎:曾任秦国宰相。拉胁折齿:腋下的肋骨和牙齿都被打折。范雎随魏中大夫须贾出使到齐国,齐襄公听说范雎口才好,派人送礼金给他,须贾回国后报告魏相,中伤范雎泄密,使范雎遭到笞刑。卒为应侯:范雎入秦为相,封应侯。申徒狄:古代投水自尽的贤人。关于他的时代,《庄子·外物》、《汉书》注引服虔和《淮南子》高诱注、《太平御览》引《墨子》佚文、《韩诗外传》等说法不一。雍:同灉,古代黄河的支流,久已堙。故道大约在今山东菏泽附近。之:到。徐衍:史书无传,据服虔说是周之末世人。比周:结党营私。百里奚:春秋时虞国人,虞国为晋国所灭,成了俘虏,落魄到身价只值五张黑羊皮。秦穆公听说他的贤能,为他赎身,用为相。缪公:即秦穆公(?——前),善用谋臣,称霸一时。甯戚:春秋时卫国人,到齐国经商,夜里边喂牛边敲着牛角唱“生不遭尧与舜禅”,桓公听了,知是贤者,举用为田官之长。桓公(?——前):齐桓公姜姓,名小白,春秋五霸之一。季孙:鲁大夫季桓子,名斯。前年(鲁定公十四年),孔子由大司寇代理国相,齐国选送能歌善舞的美女八十人送给鲁定公,季桓子收下了女乐,致使鲁君怠于政事,三日不听政,孔子为此弃官离开鲁国。子冉:史书无传。墨翟(约前——前):即墨子,墨家的创始人。墨子后来长期住在鲁国,可能与“宋任子冉之计”而囚禁过他有关。由余:祖先本是晋国人,早年逃亡到西戎。戎王派他到秦国去观察,秦穆公发现他有才干,用计把他拉拢过来。后来依靠他伐西戎,灭国十二,开地千里,从而称霸一时。越人子臧:史书无传。《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作“越人蒙”。威、宣:指齐威王、齐宣王。齐威王(?——前),任用邹忌为相,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国力渐强;齐宣王(?——前),齐威王之子。朱:丹朱,尧的儿子,相传他顽凶不肖,因而尧禅位给舜。象:舜的同父异母弟,傲慢,常想杀舜而不可得。管、蔡:管叔,蔡叔,皆周武王之弟。武王死后,子成王年幼,由周公摄政。管叔、蔡叔与纣王之子武庚一起叛乱,周公东征,诛武庚、管叔,放逐蔡叔。五伯:即春秋五霸,指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庄王。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因此圣明的君王能够省悟,抛弃子之那种“忠心”,不喜欢田常那种“贤能”,像周武王那样封赏比干的后人,为遭纣王残害的孕妇修墓,所以功业才覆盖天下。为什么?行善的愿望从不以为够了。晋文公亲近往日的仇人,终于称霸于诸侯;齐桓公任用过去的敌对者,从而成就一匡天下的霸业。为什么?慈善仁爱情意恳切,确确实实放在心上,是不能用虚假的言辞来替代的。  子之:战国时燕王哙之相。燕王哙学尧让国,让子之代行王事,三年而国大乱。齐国乘机伐燕,燕王哙死,子之被剁成肉酱。田常:即陈恒,齐简公时为左相,杀简公宠臣监止和子我,又杀简公,立简公弟平公,政权皆归田常。修孕妇之墓:纣王残暴,曾剖孕妇子腹,观看胎儿。武王克殷后,为被残杀的孕妇修墓。亲其雠:指晋文公重耳为公子时,其父晋献公听信骊姬之言,派宦者履鞮(《左传》作寺人披、勃鞮)杀重耳,重耳跳墙逃脱,履鞮斩下他的衣袖。重耳即位后,吕省、郤芮策划谋杀他,履鞮告密,晋文公不念旧恶,接见了他,挫败了吕、郤的阴谋。齐桓用其仇:指桓公未立时,其异母兄公子纠由管仲为傅,管仲准备射死桓公(公子小白),结果射中带钩而未死。桓公立后,听从鲍叔牙荐贤,重用管仲为大夫。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呔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至于秦国采用商鞅的变法,东边削弱韩、魏,顿时强盛于天下,结果却把商鞅五马分尸了。越王采用大夫种的策略,征服了强劲的吴国而称霸于中原,最后却逼迫大夫种自杀了。因此孙叔敖三次从楚国离开相位也不后悔,於陵子仲推辞掉三公的聘任去为人浇灌菜园。当今的君主真要能够去掉骄傲之心,怀着令人愿意报效的诚意,坦露心胸,现出真情,披肝沥胆,厚施恩德,始终与人同甘苦,待人无所吝惜,那么夏桀的狗也可叫它冲着尧狂吠,盗跖的部下也可以叫他去行刺许由,何况凭着君主的权势,借着圣王的地位呢!这样,那么荆轲灭七族,要离烧死妻子儿女,难道还值得对大王细说吗?  商鞅(约前——前):战国时卫国人,入秦辅佐孝公变法,奠定了秦国富强的基础。车裂:古代酷刑,俗称五马分尸。秦孝公死后,商鞅被贵族诬害,车裂而死。大夫种:春秋时越国大夫文种。勾践为吴王夫差战败,文种、范蠡等向夫差求和成功,免于灭国。后越攻灭吴国,称霸中原。诛其身:勾践平吴后,疑忌文种功高望重,赐剑令其自尽。孙叔敖:春秋楚庄王时人。三去相:《庄子·田子方》说孙叔敖“三为(楚)令尹而不荣华,三去之而无忧色”。去:离职。於陵子仲:即陈仲子,战国齐人,因见兄长食禄万锺以为不义,避兄离母,隐居在於陵(今山东邹平县境)。楚王派使者持黄金百镒聘他为官,他和妻子一起逃走为人灌园。事散见《孟子·滕文公下》、《列女传》、《战国策·齐策四》、《荀子·非十二子》等。三公:周代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也泛指国王的辅佐。素:通“愫”,真诚。堕(huī):通“隳”,毁坏,引申为剖开。跖:春秋末鲁国人,相传他领导奴隶暴动,“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庄子·盗跖》),被诬称为盗跖。由:许由。相传尧要让天下给他,他不受,洗耳于颍水之滨,遁耕于箕山之上。万乘:周制天子可拥有兵车万乘,后以喻称帝王。湛(chén):通“沉”。湛七族:灭七族。荆轲刺秦王不遂,五年后秦亡燕。灭荆轲七族事史书不传。要离:春秋时吴国刺客。他用苦肉计,要公子光斩断自己的右手,烧死自己妻子儿女,然后逃到吴王僚的儿子庆忌那里,伺机行刺,为公子光效死。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臣子听说明月珠、夜光璧,在路上暗中投掷给人,人们没有不按着剑柄斜看的。为什么?是因为无缘无故来到面前啊。弯木头、老树桩,屈曲得怪模怪样,倒能够成为君主的用具,是靠了君主身边的人先给它粉饰一番呀。所以无依无靠来到面前,即使献出随侯珠、和氏璧,也只能遭忌结怨而不会受到好报;有人先说好话,那枯木朽枝也会立下功勋而令人难忘。当今天下平民出身、家境贫穷的士人,即使胸中藏着尧、舜的方略,拥有伊尹、管仲的辩才,怀着关龙逢、比干的忠诚,可是从来没有老树桩子那种粉饰,虽然尽心竭力,想要向当世的君主打开一片忠贞之心,那么君主一定要蹈按着剑柄斜看的覆辙了。这就使平民出身的士人连枯木朽株的待遇也得不到了啊。  眄(miǎn):斜视。轮囷:屈曲的样子。随珠:即明月之珠。春秋时随国之侯救活了一条受伤的大蛇,后来大蛇衔来一颗明珠报答他的恩惠。后世称为随珠。伊:伊尹,商汤用为贤相,是灭夏建商的功臣。管:管仲。助齐桓公富国强兵,成为霸主。龙逢:关龙逢,夏末贤臣,因忠谏夏桀,被囚杀。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  因此圣明的君主统治世俗,要有主见像独自在转盘上制造陶器一样,而不被讨好奉承的话牵着鼻子走,不因众说纷纭而改变主张。所以秦始皇听信了中庶子蒙嘉的话,因而相信了荆轲,而暗藏的匕首终于出现了;周文王出猎于泾水渭水之间,得到吕尚同车而回,从而取得了天下。秦轻信左右而灭亡,周任用素不相识的人而成王。为什么?因为文王能跨越卷舌聱牙的羌族语言,使不受任何局限的议论发表,自看到光明正大的道理。  陶钧:制陶器所用的转轮。比喻造就、创建。中庶子:官名,掌管诸侯卿大夫庶子之教育管理。蒙嘉:秦王的宠臣。荆轲至秦,先以千金之礼厚赂蒙嘉,由蒙嘉说秦王同意接见荆轲。周文王猎泾渭:周文王出猎泾水渭水之前占卜,得卦说是“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后在渭水北边遇到了吕尚。吕尚:姜姓,字子牙,号太公望。用:因为。乌集:乌指赤乌,相传周之兴有赤乌之瑞。见《史记·封禅书》、《墨子·非攻下》。相传姜姓是炎帝之后,而炎帝以火德王,“乌集”在此象征西伯(周文王)得姜尚。挛拘之语:卷舌聱牙的话,喻姜尚说的羌族口音的话。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  当今君主陷在阿谀奉承的包围之中,受到妃妾近侍的牵制,使思想不受陈规拘束的人才与牛马同槽,这就是鲍焦所以愤世嫉俗的原因。  帷:床帐,喻指妃妾。廧:同“墙”,指宫墙,喻指近臣。皁:同“槽”。鲍焦:春秋时齐国人,厌恶时世污浊,他自己采蔬而食。子贡讥讽他:你不受君王傣禄,为什么住在君王的土地上,吃它长出来的蔬菜呢?鲍焦就丢掉蔬菜而饿死。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臣子听说穿戴着华美服饰进入朝廷的人不用私心去玷污节操,修身立名的人不为私利去败坏行止。所以里闾以胜母为名,曾子就不肯进入;都邑以朝歌为名,墨子就回车而行。现在要使天下有远大气度的人才受到威重的权势的囚禁,受到尊位显贵的胁迫,转过脸去自坏操行,来侍奉进谗阿谀的小人,而求得亲近君主的机会,那么,士人只有隐伏老死在山洞草泽之中罢了,哪会有竭尽忠信投奔君主的人呢!  底厉:同“砥厉”。曾子:名参,孔子弟子,以纯孝著名。《淮南子·说山》:“曾子立孝,不过胜母之闾。”朝歌:殷代后期都城,在今河南淇县。墨子回车:墨子主张“非乐”,不愿进入以“朝歌”为名的城邑。见《淮南子·说山训》。谄谀之人:指羊胜、公孙诡一流人。堀:同窟。薮:草泽。阙下:宫阙之下,喻指君王。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借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呔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邹阳被囚狱中,身罹杀身之祸,但并不迎合媚上,哀求乞怜,而在上书中继续谏诤,字里行间,还很有些“不逊”(司马迁语),充分显示了他的“抗直”、“不苟合”的性格,也是他“有智略”的表现。文章历举史实,借古喻今,雄辩地揭示了“人主沈谗谀则危,任忠信则兴”的道理。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春眠

作者: 白居易 朝代: 唐代

新浴肢体畅,独寝神魂安。

况因夜深坐,遂成日高眠。

春被薄亦暖,朝窗深更闲。

却忘人间事,似得枕上仙。

至适无梦想,大和难名言。

全胜彭泽醉,欲敌曹溪禅。

何物呼我觉,伯劳声关关。

起来妻子笑,生计春茫然。

和自劝二首

作者: 白居易 朝代: 唐代

稀稀疏疏绕篱竹,窄窄狭狭向阳屋。

屋中有一曝背翁,委置形骸如土木。

日暮半炉麸炭火,夜深一盏纱笼烛。

不知有益及民无,二十年来食官禄。

就暖移盘檐下食,防寒拥被帷中宿。

秋官月俸八九万,岂徒遣尔身温足。

勤操丹笔念黄沙,莫使饥寒囚滞狱。

急景凋年急于水,念此揽衣中夜起。

门无宿客共谁言,暖酒挑灯对妻子。

身饮数杯妻一盏,余酌分张与儿女。

微酣静坐未能眠,风霰萧萧打窗纸。

自问有何才与术,入为丞郎出刺史。

争知寿命短复长,......更多

挽歌词

作者: 白居易 朝代: 唐代

丹旐何飞扬,素骖亦悲鸣。

晨光照闾巷,輀车俨欲行。

萧条九月天,哀挽出重城。

借问送者谁,妻子与弟兄。

苍苍上古原,峨峨开新茔。

含酸一恸哭,异口同哀声。

旧陇转芜绝,新坟日罗列。

春风草绿北邙山, 此地年年生死别。

自馀杭归宿淮口作

作者: 白居易 朝代: 唐代

为郡已多暇,犹少勤吏职。

罢郡更安闲,无所劳心力。

舟行明月下,夜泊清淮北。

岂止吾一身,举家同燕息。

三年请禄俸,颇有馀衣食。

乃至僮仆间,皆无冻馁色。

行行弄云水,步步近乡国。

妻子在我前,琴书在我侧。

此外吾不知,于焉心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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