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子传

作者: 苏轼 朝代: 宋代
  方山子,光、黄间隐人也。少时慕朱家、郭解为人,闾里之侠皆宗之。稍壮,折节读书,欲以此驰骋当世,然终不遇。晚乃遁于光、黄间,曰岐亭。庵居蔬食,不与世相闻。弃车马,毁冠服,徒步往来山中,人莫识也。见其所著帽,方耸而高,曰:“此岂古方山冠之遗象乎?”因谓之方山子。   余谪居于黄,过岐亭,适见焉。曰:“呜呼!此吾故人陈慥季常也。何为而在此?”方山子亦矍然,问余所以至此者。余告之故。俯而不答,仰而笑,......更多
  方山子,光、黄间隐人也。少时慕朱家、郭解为人,闾里之侠皆宗之。稍壮,折节读书,欲以此驰骋当世,然终不遇。晚乃遁于光、黄间,曰岐亭。庵居蔬食,不与世相闻。弃车马,毁冠服,徒步往来山中,人莫识也。见其所著帽,方耸而高,曰:“此岂古方山冠之遗象乎?”因谓之方山子。  方山子,是光州、黄州一带的隐士。年轻时,仰慕汉代游侠朱家、郭解的品行,乡里的游侠之士都推崇他。(等到他)年岁稍长,就改变志趣,发奋读书,想以此来驰名当代,但是一直没有交上好运。到了晚年隐居在光州、黄州一带名叫岐亭的地方。住茅草屋,吃素食,不与社会各界来往。放弃坐车骑马,毁坏书生衣帽,徒步在山里来往,没有人认识他。人们见他戴的帽子上面方方的且又很高,就说:“这不就是古代乐师戴的方山冠遗留下来的样子吗?”因此就称他为“方山子”。     余谪居于黄,过岐亭,适见焉。曰:“呜呼!此吾故人陈慥季常也。何为而在此?”方山子亦矍然,问余所以至此者。余告之故。俯而不答,仰而笑,呼余宿其家。环堵萧然,而妻子奴婢皆有自得之意。余既耸然异之。  我因贬官居住在黄州,有一次经过岐亭时,正巧碰见了他。我说:“哎,这是我的老朋友陈慥陈季常呀,怎么会在这里呢?”方山子也很惊讶,问我到这里来的原因。我把原因告诉了他,他低头不回答,继而仰天大笑,请我住到他家去。他的家里四壁萧条,然而他的妻子儿女奴仆都显出怡然自得的样子。我对此感到十分惊异。     独念方山子少时,使酒好剑,用财如粪土。前十九年,余在岐山,见方山子从两骑,挟二矢,游西山。鹊起于前,使骑逐而射之,不获。方山子怒马独出,一发得之。因与余马上论用兵及古今成败,自谓一世豪士。今几日耳,精悍之色犹见于眉间,而岂山中之人哉?  回想起方山子年轻的时候,是酗酒任性,喜欢使剑,挥金如土的游侠之士。十九年前,我在岐亭下,见到方山子带着两名骑马的随从,身藏两箭,在西山游猎。只见前方一鹊飞起,他便叫随从追赶射鹊,未能射中。方山子拉紧缰绳,独自跃马向前,一箭射中飞鹊。他就在马上与我谈论起用兵之道及古今成败之事,自认为是一代豪杰。至今又过了多少日子了,但是一股英气勃勃的神色,依然在眉宇间显现,这怎么会是一位隐居山中的人呢?     然方山子世有勋阀,当得官,使从事于其间,今已显闻。而其家在洛阳,园宅壮丽与公侯等。河北有田,岁得帛千匹,亦足以富乐。皆弃不取,独来穷山中,此岂无得而然哉?  方山子出身于世代功勋之家,理应有官做,假如他能置身官场,到现在已得声名显赫了。他原本家在洛阳,园林宅舍雄伟富丽,可与公侯之家相同了。在河北还有田地,每年可得上千匹的丝帛收入,这些也足以使生活富裕安乐了。然而他都抛开不去享用,偏偏要来到穷僻的山里,这难道不是因为他独有会心之处才会如此的吗?     余闻光、黄间多异人,往往阳狂垢污,不可得而见。方山子倘见之欤?   我听说光州、黄州一带有很多奇人异士,常常假装疯颠、衣衫破旧,但是无法见到他们;方山子或许能遇见他们吧。   参考资料: 1、 朱明伦.唐宋八大家散文 广选 新注 集评 苏轼卷:李宁人民出版社,1996:337-340 2、 朱一清.古文观止鉴赏集评(四):安徽文艺出版社,1996:227-234 3、 周先慎.苏轼散文赏析集:巴蜀书社,1994:167-172
  方山子,光、黄间隐人也。少时慕朱家、郭解为人,闾(lǘ)里之侠皆宗之。稍壮,折节读书,欲以此驰(chí)骋(chěng)当世,然终不遇。晚乃遁(dùn)于光、黄间,曰岐(qí)亭。庵(ān)居蔬食,不与世相闻。弃车马,毁冠服,徒步往来山中,人莫识也。见其所著帽,方耸而高,曰:“此岂古方山冠之遗象乎?”因谓之方山子。    方山子:即陈慥,字季常。光、黄:光州、黄州,两州连界。光州州治在今河南潢川县。隐人:隐士。朱家、郭解:西汉时著名游侠,见《史记·游侠列传》。闾里:乡里。侠:侠义之士。宗之:崇拜他,以他为首。宗,尊奉。折节:改变原来的志趣和行为。《后汉书·段颎传》:“颎少便习弓马······长乃折节好古学。”“驰骋”句:在当代施展才学抱负。遁:遁世隐居。   余谪(zhé)居于黄,过岐(qí)亭,适见焉。曰:“呜呼!此吾故人陈慥(zào)季常也。何为而在此?”方山子亦矍(jué)然,问余所以至此者。余告之故。俯而不答,仰而笑,呼余宿其家。环堵萧然,而妻子奴婢皆有自得之意。余既耸然异之。    岐亭:宋时黄州的镇名,在今湖北麻城县西南。屋:帽顶。岂:其意为“(这)难道不是······”。方山冠:唐宋时隐士戴的帽子。遗象:犹遗制。“余谪居”三句:苏轼《岐亭五首叙》:“元丰三年正月,余始谪黄州,至歧亭北二十五里,山上有白马青盖来迎者,则余故人陈恤季常也。为留五日,斌诗一篇而去。”谪,降职。矍然:惊讶睁眼相视貌。“环堵”一句:用陶渊明《五柳先生传》“环堵萦然,不蔽风日”成句,谓室内空无所有。   独念方山子少时,使酒好剑,用财如粪土。前十九年,余在岐山,见方山子从两骑,挟二矢,游西山。鹊起于前,使骑逐而射之,不获。方山子怒马独出,一发得之。因与余马上论用兵及古今成败,自谓一世豪士。今几日耳,精悍(hàn)之色犹见于眉间,而岂山中之人哉?    使酒:喝醉酒后爱发脾气,任性而行。好剑:好摆弄刀剑一类武器。余在岐山:宋仁宗嘉祐七年,苏轼任风翔府签判,时陈糙之父陈希亮知凤翔府。苏轼这时始与陈糙相识订交。岐山,指凤翔。凤翔有岐山。怒马:愤怒地鞭马独自冲出去。“一发”一句:一箭射中它。“精悍”一句:精明英武的神情气度。精悍,精明强干。   然方山子世有勋阀,当得官,使从事于其间,今已显闻。而其家在洛阳,园宅壮丽与公侯等。河北有田,岁得帛(bó)千匹,亦足以富乐。皆弃不取,独来穷山中,此岂无得而然哉?    “然方山子”二句:苏轼《陈公弼传》:陈希亮(公弼)“当荫补子弟,辄先其族人,卒不及其子糙。”世有勋阀:世代有功勋,属世袭门阀。穷山中:荒僻的山中。“此岂”一句:难道没有独特的造诣修养能够作到这一点吗?   余闻光、黄间多异人,往往阳狂垢(gòu)污,不可得而见。方山子倘(tǎng)见之欤?     异人:指特立独行的隐沦之士。佯狂:装疯。垢污:言行不屑循常蹈故,被人们认为是德行上的垢污。倘:或者。 参考资料: 1、 朱明伦.唐宋八大家散文 广选 新注 集评 苏轼卷:李宁人民出版社,1996:337-340 2、 朱一清.古文观止鉴赏集评(四):安徽文艺出版社,1996:227-234 3、 周先慎.苏轼散文赏析集:巴蜀书社,1994:167-172
  方山子,光、黄间隐人也。少时慕朱家、郭解为人,闾(lǘ)里之侠皆宗之。稍壮,折节读书,欲以此驰(chí)骋(chěng)当世,然终不遇。晚乃遁(dùn)于光、黄间,曰岐(qí)亭。庵(ān)居蔬食,不与世相闻。弃车马,毁冠服,徒步往来山中,人莫识也。见其所著帽,方耸而高,曰:“此岂古方山冠之遗象乎?”因谓之方山子。  方山子,是光州、黄州一带的隐士。年轻时,仰慕汉代游侠朱家、郭解的品行,乡里的游侠之士都推崇他。(等到他)年岁稍长,就改变志趣,发奋读书,想以此来驰名当代,但是一直没有交上好运。到了晚年隐居在光州、黄州一带名叫岐亭的地方。住茅草屋,吃素食,不与社会各界来往。放弃坐车骑马,毁坏书生衣帽,徒步在山里来往,没有人认识他。人们见他戴的帽子上面方方的且又很高,就说:“这不就是古代乐师戴的方山冠遗留下来的样子吗?”因此就称他为“方山子”。  方山子:即陈慥,字季常。光、黄:光州、黄州,两州连界。光州州治在今河南潢川县。隐人:隐士。朱家、郭解:西汉时著名游侠,见《史记·游侠列传》。闾里:乡里。侠:侠义之士。宗之:崇拜他,以他为首。宗,尊奉。折节:改变原来的志趣和行为。《后汉书·段颎传》:“颎少便习弓马······长乃折节好古学。”“驰骋”句:在当代施展才学抱负。遁:遁世隐居。   余谪(zhé)居于黄,过岐(qí)亭,适见焉。曰:“呜呼!此吾故人陈慥(zào)季常也。何为而在此?”方山子亦矍(jué)然,问余所以至此者。余告之故。俯而不答,仰而笑,呼余宿其家。环堵萧然,而妻子奴婢皆有自得之意。余既耸然异之。  我因贬官居住在黄州,有一次经过岐亭时,正巧碰见了他。我说:“哎,这是我的老朋友陈慥陈季常呀,怎么会在这里呢?”方山子也很惊讶,问我到这里来的原因。我把原因告诉了他,他低头不回答,继而仰天大笑,请我住到他家去。他的家里四壁萧条,然而他的妻子儿女奴仆都显出怡然自得的样子。我对此感到十分惊异。  岐亭:宋时黄州的镇名,在今湖北麻城县西南。屋:帽顶。岂:其意为“(这)难道不是······”。方山冠:唐宋时隐士戴的帽子。遗象:犹遗制。“余谪居”三句:苏轼《岐亭五首叙》:“元丰三年正月,余始谪黄州,至歧亭北二十五里,山上有白马青盖来迎者,则余故人陈恤季常也。为留五日,斌诗一篇而去。”谪,降职。矍然:惊讶睁眼相视貌。“环堵”一句:用陶渊明《五柳先生传》“环堵萦然,不蔽风日”成句,谓室内空无所有。   独念方山子少时,使酒好剑,用财如粪土。前十九年,余在岐山,见方山子从两骑,挟二矢,游西山。鹊起于前,使骑逐而射之,不获。方山子怒马独出,一发得之。因与余马上论用兵及古今成败,自谓一世豪士。今几日耳,精悍(hàn)之色犹见于眉间,而岂山中之人哉?  回想起方山子年轻的时候,是酗酒任性,喜欢使剑,挥金如土的游侠之士。十九年前,我在岐亭下,见到方山子带着两名骑马的随从,身藏两箭,在西山游猎。只见前方一鹊飞起,他便叫随从追赶射鹊,未能射中。方山子拉紧缰绳,独自跃马向前,一箭射中飞鹊。他就在马上与我谈论起用兵之道及古今成败之事,自认为是一代豪杰。至今又过了多少日子了,但是一股英气勃勃的神色,依然在眉宇间显现,这怎么会是一位隐居山中的人呢?  使酒:喝醉酒后爱发脾气,任性而行。好剑:好摆弄刀剑一类武器。余在岐山:宋仁宗嘉祐七年,苏轼任风翔府签判,时陈糙之父陈希亮知凤翔府。苏轼这时始与陈糙相识订交。岐山,指凤翔。凤翔有岐山。怒马:愤怒地鞭马独自冲出去。“一发”一句:一箭射中它。“精悍”一句:精明英武的神情气度。精悍,精明强干。   然方山子世有勋阀,当得官,使从事于其间,今已显闻。而其家在洛阳,园宅壮丽与公侯等。河北有田,岁得帛(bó)千匹,亦足以富乐。皆弃不取,独来穷山中,此岂无得而然哉?  方山子出身于世代功勋之家,理应有官做,假如他能置身官场,到现在已得声名显赫了。他原本家在洛阳,园林宅舍雄伟富丽,可与公侯之家相同了。在河北还有田地,每年可得上千匹的丝帛收入,这些也足以使生活富裕安乐了。然而他都抛开不去享用,偏偏要来到穷僻的山里,这难道不是因为他独有会心之处才会如此的吗?  “然方山子”二句:苏轼《陈公弼传》:陈希亮(公弼)“当荫补子弟,辄先其族人,卒不及其子糙。”世有勋阀:世代有功勋,属世袭门阀。穷山中:荒僻的山中。“此岂”一句:难道没有独特的造诣修养能够作到这一点吗?   余闻光、黄间多异人,往往阳狂垢(gòu)污,不可得而见。方山子倘(tǎng)见之欤?   我听说光州、黄州一带有很多奇人异士,常常假装疯颠、衣衫破旧,但是无法见到他们;方山子或许能遇见他们吧。  异人:指特立独行的隐沦之士。佯狂:装疯。垢污:言行不屑循常蹈故,被人们认为是德行上的垢污。倘:或者。 参考资料: 1、 朱明伦.唐宋八大家散文 广选 新注 集评 苏轼卷:李宁人民出版社,1996:337-340 2、 朱一清.古文观止鉴赏集评(四):安徽文艺出版社,1996:227-234 3、 周先慎.苏轼散文赏析集:巴蜀书社,1994:167-172
  方山子,光、黄间隐人也。少时慕朱家、郭解为人,闾里之侠皆宗之。稍壮,折节读书,欲以此驰骋当世,然终不遇。晚乃遁于光、黄间,曰岐亭。庵居蔬食,不与世相闻。弃车马,毁冠服,徒步往来山中,人莫识也。见其所著帽,方耸而高,曰:“此岂古方山冠之遗象乎?”因谓之方山子。   余谪居于黄,过岐亭,适见焉。曰:“呜呼!此吾故人陈慥季常也。何为而在此?”方山子亦矍然,问余所以至此者。余告之故。俯而不答,仰而笑,呼余宿其家。环堵萧然,而妻子奴婢皆有自得之意。余既耸然异之。   独念方山子少时,使酒好剑,用财如粪土。前十九年,余在岐山,见方山子从两骑,挟二矢,游西山。鹊起于前,使骑逐而射之,不获。方山子怒马独出,一发得之。因与余马上论用兵及古今成败,自谓一世豪士。今几日耳,精悍之色犹见于眉间,而岂山中之人哉?   然方山子世有勋阀,当得官,使从事于其间,今已显闻。而其家在洛阳,园宅壮丽与公侯等。河北有田,岁得帛千匹,亦足以富乐。皆弃不取,独来穷山中,此岂无得而然哉?   余闻光、黄间多异人,往往阳狂垢污,不可得而见。方山子倘见之欤?   重点写隐居时的生活和思想态度(随物赋形)。主旨:说明方山子为弃显闻富乐,独来穷山中的异人。文体:形式为应用文(传记:他传);内容为记叙文。用字准确而含蓄,字里行间饱受感情.写出作者想见已久而又不期而遇的喜悦之情.渲染了隐士的特征.。   弃荣利功名而自甘淡薄贫贱,借他人之酒解自己胸中之不快.方山子实乃自悲不遇(暗示手法) 。有志于用世,却不得赏识任用,仕进无门,退隐以明志。藉此流露出同为“怀才不遇”的感慨。   方山子弃荣利功名而自甘淡泊贫贱的行动,作者结合自己当时被贬黄州的处境,于文字之外,又寓有自己之情,是借他人之酒浇自己胸中之块垒。写方山子未尝不是自悲不遇,本文可以说是作者在黄州心态的一种形象的折射。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答任师中家汉公(一题:奉和师中丈汉公兄见

作者: 苏轼 朝代: 宋代

先君昔未仕,杜门皇祐初。

道德无贫贱,风采照乡闾。

何尝疏小人,小人自阔疏。

出门无所诣,老史在郊墟。

门前万竿竹,堂上四库书。

高树红消梨,小池白芙蕖。

常呼赤脚婢,雨中撷园蔬。

矫矫任夫子,罢官还旧庐。

是时里中儿,始识长者车。

烹鸡酌白酒,相对欢有余。

有如庞德公,往还葛与徐。

妻子走堂下,主人竟谁欤。

我时年尚幼,作赋慕相如。

侍立看君谈,精悍实起予。

岁月曾几何,耆老逝不居。

史侯最先没,孤坟拱桑樗。

我亦涉万里,清血......更多

上枢密韩公、工部尚书胡公

作者: 李清照 朝代: 宋代

三年复六月,天子视朝久。

凝旒望南云,垂衣思北狩。

如闻帝若曰,岳牧与群后。

贤宁无半千,运已遇阳九。

勿勒燕然铭,勿种金城柳。

岂无纯孝臣,识此霜露悲。

何必羹舍肉,便可车载脂。

土地非所惜,玉帛如尘泥。

谁当可将命,币厚辞益卑。

四岳佥曰俞,臣下帝所知。

中朝第一人,春官有昌黎。

身为百夫特,行足万人师。

嘉祐与建中,为政有臬夔。

匈奴畏王商,吐蕃尊子仪。

夷狄已破胆,将命公所宜。

公拜手稽首,受命白玉墀。

曰臣敢辞难,此亦......更多

饭保褔

作者: 陆游 朝代: 宋代

簁雨云低未放晴,闭门作病忆闲行。

摄衣丈室参耆宿,曳杖长廊唤弟兄。

饱饭即知吾事了,免官初觉此身轻。

归来更欲夸妻子,学煮云堂芋糁羹。

封丘作

作者: 高适 朝代: 唐代
封丘作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门百事皆有期。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归来向家问妻子,举家尽笑今如此。生事应须南亩田,世情尽付东流水。梦想旧山安在哉,为衔君命且迟回。乃知梅福徒为尔,转忆陶潜归去来。(版本一) 封丘县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门百事皆有期。拜迎长官心欲破,鞭挞黎庶......更多
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我本来是在孟渚的野外打渔砍柴的人,一生本是十分悠闲的。 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我这样的人只可在草莽之间狂放高歌,哪堪身居卑职,经受尘世扰攘之苦。 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门百事皆有期。只觉得小小城镇没有什么可做的,身在公门却什么事都有期限。 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那些下拜迎接大官长上的繁文缛节已经令我心力交瘁,奉命驱策百姓更让我感到悲哀。 归来向家问妻子,举家尽笑今如此。回到家中向家人征询意见,全家都苦笑着说,现在竟是这样。 生事应须南亩田,世情尽付东流水。生计还是应该以耕田为主,世事人情都交付给那东流而去的江河之水吧。 梦想旧山安在哉,为衔君命且迟回。我梦中都在想念着的故乡在哪里呢,因为奉了君王之命暂时欲去又未去。 乃知梅福徒为尔,转忆陶潜归去来。我现在才知道梅福突然数次上书,又想起陶潜曾弃官而去,创作《归去来辞》。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501 2、 徐永年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387-388 3、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91-92 4、 谢楚发.高适岑参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68-70
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渔樵:打渔砍柴。孟诸:古大泽名,在今河南商丘东北。悠悠:闲适貌。 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乍可:只可。草泽:草野,民间。宁堪:哪堪。风尘:尘世扰攘。 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门百事皆有期。小邑:小城。公门:国家机关。期:期限。 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碎:一作“破”。黎庶:黎民百姓。 归来向家问妻子,举家尽笑今如此。归:一作“悲”。妻子:妻子与儿女。举家:全家。 生事应须南亩田,世情尽付东流水。生事:生计。南亩田:泛指田地。世情:世态人情。 梦想旧山安在哉,为衔君命且迟回。旧山:家山,故乡。衔:奉。且:一作“日”。迟回:徘徊。 乃知梅福徒为尔,转忆陶潜归去来。梅福:西汉末隐者。曾任南昌县尉,数次上书言事。后弃家隐遁,传说后来修道成仙而去。陶潜:即陶渊明,东晋诗人。归去来:指陶渊明赋《归去来兮辞》。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501 2、 徐永年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387-388 3、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91-92 4、 谢楚发.高适岑参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68-70
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我本来是在孟渚的野外打渔砍柴的人,一生本是十分悠闲的。渔樵:打渔砍柴。孟诸:古大泽名,在今河南商丘东北。悠悠:闲适貌。 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我这样的人只可在草莽之间狂放高歌,哪堪身居卑职,经受尘世扰攘之苦。乍可:只可。草泽:草野,民间。宁堪:哪堪。风尘:尘世扰攘。 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门百事皆有期。只觉得小小城镇没有什么可做的,身在公门却什么事都有期限。小邑:小城。公门:国家机关。期:期限。 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那些下拜迎接大官长上的繁文缛节已经令我心力交瘁,奉命驱策百姓更让我感到悲哀。碎:一作“破”。黎庶:黎民百姓。 归来向家问妻子,举家尽笑今如此。回到家中向家人征询意见,全家都苦笑着说,现在竟是这样。归:一作“悲”。妻子:妻子与儿女。举家:全家。 生事应须南亩田,世情尽付东流水。生计还是应该以耕田为主,世事人情都交付给那东流而去的江河之水吧。生事:生计。南亩田:泛指田地。世情:世态人情。 梦想旧山安在哉,为衔君命且迟回。我梦中都在想念着的故乡在哪里呢,因为奉了君王之命暂时欲去又未去。旧山:家山,故乡。衔:奉。且:一作“日”。迟回:徘徊。 乃知梅福徒为尔,转忆陶潜归去来。我现在才知道梅福突然数次上书,又想起陶潜曾弃官而去,创作《归去来辞》。梅福:西汉末隐者。曾任南昌县尉,数次上书言事。后弃家隐遁,传说后来修道成仙而去。陶潜:即陶渊明,东晋诗人。归去来:指陶渊明赋《归去来兮辞》。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501 2、 徐永年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387-388 3、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91-92 4、 谢楚发.高适岑参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68-70

封丘县

作者: 高适 朝代: 唐代

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

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

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门百事皆有期。

拜迎官长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

归来向家问妻子,举家尽笑今如此。

生事应须南亩田,世情付与东流水。

梦想旧山安在哉,为衔君命且迟回。

乃知梅福徒为尔,转忆陶潜归去来。

曲龙山歌

作者: 顾况 朝代: 唐代

曲龙丈人冠藕花,其颜色映光明砂。

玉绳金枝有通籍, 五岳三山如一家。

遥指丛霄沓灵岛,岛中晔晔无凡草。

九仙傲倪折五芝,翠凤白麟回异道。

石台石镜月长明, 石洞石桥连上清。

人间妻子见不识,拍云挥手升天行。

摩天截汉何潇洒,四石五云更上下。

下方小兆更拜焉, 愿得骑云作车马。

子欲居九夷,乘桴浮于海。

圣人之意有所在, 曲龙何在在海中。

石室玉堂窅玲珑,其下琛怪之所产, 其上灵栖复无限。

无风浪顶......更多

游子吟

作者: 陈陶 朝代: 唐代

栖乌喜林曙,惊蓬伤岁阑。

关河三尺雪,何处是天山。

朔风无重衣,仆马饥且寒。

惨戚别妻子,迟回出门难。

男儿值休明,岂是长泥蟠。

何者为木偶,何人侍金銮。

郁郁守贫贱,悠悠亦无端。

进不图功名,退不处岩峦。

穷通在何日,光景如跳丸。

富贵苦不早,令人摧心肝。

誓期春之阳,一振摩霄翰。

栖乌喜林曙,惊蓬伤岁阑。

栖息在林中的乌鸦最喜初沐晨光,我抚摸着一头乱发为一年将尽而伤感。

关河三尺雪,何处是天山。

空有一腔抱负,哪里才是我的用武之地呢?

朔风无重衣,仆马饥且寒。

北风呼啸而没有多余的衣物御寒,奴仆跟马匹都是饥寒交迫。

惨戚别妻子,迟回出门难。

与妻儿告别时悲伤难抑,对于自己即将远行更是犹豫徘徊和悲痛。

男儿值休明,岂是长泥蟠。

但是志气男儿在如今这开明盛世,又怎能一直处于困厄之中呢。

何者为木偶,何人侍金銮。

且看朝堂之上谁是木偶,谁又是真正的有识之士。

郁郁守贫贱,悠悠亦无端。

我郁郁寡欢的过着贫苦的生活,久久想不出端由来。

进不图功名,退不处岩峦。

成功后不求功名利禄,失败后也不会隐居遁世。

穷通在何日,光景如跳丸。

什么时候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时光飞逝,岁月不等人。

富贵苦不早,令人摧心肝。

人生真正际遇难道都是暮年才会来到吗?

这真是让人悲愤不已啊!

誓期春之阳,一振摩霄翰。

只盼望这一天早早到来,我就能一展抱负。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作者邮箱:930331075@qq.com

栖乌喜林曙(shǔ),惊蓬伤岁阑(lán)。

曙:天刚亮。

蓬:散乱。

这里指散乱的头发。

岁阑:岁暮,一年将尽的时候。

关河三尺雪,何处是天山。

朔(shuò)风无重衣,仆马饥且寒。

朔风:北风,寒风。

重衣:谓重复多餘的衣服。

惨戚(qī)别妻子,迟回出门难。

惨戚:亦作“惨慼”。

悲伤凄切。

迟回:犹徘徊。

男儿值休明,岂是长泥蟠(pán)。

休明:用以赞美明君或盛世。

泥蟠:蟠屈在泥污中。

亦比喻处在困厄之中。

何者为木偶,何人侍金銮(luán)。

郁郁守贫贱,悠悠亦无端。

进不图功名,退不处岩峦。

穷通在何日,光景如跳丸。

跳丸:比喻日月运行。

谓时间过得很快。

富贵苦不早,令人摧心肝。

誓期春之阳,一振摩霄翰(hàn)。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作者邮箱:930331075@qq.com

栖乌喜林曙(shǔ),惊蓬伤岁阑(lán)。

栖息在林中的乌鸦最喜初沐晨光,我抚摸着一头乱发为一年将尽而伤感。

曙:天刚亮。

蓬:散乱。

这里指散乱的头发。

岁阑:岁暮,一年将尽的时候。

关河三尺雪,何处是天山。

空有一腔抱负,哪里才是我的用武之地呢?

朔(shuò)风无重衣,仆马饥且寒。

北风呼啸而没有多余的衣物御寒,奴仆跟马匹都是饥寒交迫。

朔风:北风,寒风。

重衣:谓重复多餘的衣服。

惨戚(qī)别妻子,迟回出门难。

与妻儿告别时悲伤难抑,对于自己即将远行更是犹豫徘徊和悲痛。

惨戚:亦作“惨慼”。

悲伤凄切。

迟回:犹徘徊。

男儿值休明,岂是长泥蟠(pán)。

但是志气男儿在如今这开明盛世,又怎能一直处于困厄之中呢。

休明:用以赞美明君或盛世。

泥蟠:蟠屈在泥污中。

亦比喻处在困厄之中。

何者为木偶,何人侍金銮(luán)。

且看朝堂之上谁是木偶,谁又是真正的有识之士。

郁郁守贫贱,悠悠亦无端。

我郁郁寡欢的过着贫苦的生活,久久想不出端由来。

进不图功名,退不处岩峦。

成功后不求功名利禄,失败后也不会隐居遁世。

穷通在何日,光景如跳丸。

什么时候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时光飞逝,岁月不等人。

跳丸:比喻日月运行。

谓时间过得很快。

富贵苦不早,令人摧心肝。

人生真正际遇难道都是暮年才会来到吗?

这真是让人悲愤不已啊!

誓期春之阳,一振摩霄翰(hàn)。

只盼望这一天早早到来,我就能一展抱负。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作者邮箱:930331075@qq.com

拟行路难十八首

作者: 鲍照 朝代: 南北朝
奉君金巵之美酒,瑇瑁玉匣之雕琴。七彩芙蓉之羽帐,九华蒲萄之锦衾。红颜零落岁将暮,寒光宛转时欲沉。愿君裁悲且减思,听我扺节行路吟。不见柏梁、铜雀上,宁闻古时清吹音。 洛阳名工铸为金博山,千斵复万镂,上刻秦女携手仙。承君清夜之欢娱,列置帐里明烛前。外发龙鳞之丹彩,内含麝芬之紫烟。如今君心一朝异,对此长叹终百年。 璇闺玉墀上椒阁,文窗绣户垂罗幕。中有一人字金兰,被服纤罗采芳藿。春燕差池风散梅,开帏对景弄......更多
奉君金巵之美酒,瑇瑁玉匣之雕琴。即使为你献上:装在金杯里的美酒,镶嵌玳瑁的玉匣里的雕琴。 七彩芙蓉之羽帐,九华蒲萄之锦衾。绣着多彩的芙蓉花和羽毛装饰的帐幔,织着各种葡萄的锦缎被子。 红颜零落岁将暮,寒光宛转时欲沉。也挡不住年岁将老红颜衰,月光流逝夜深沉的凄凉。 愿君裁悲且减思,听我扺节行路吟。希望你节制悲伤减少忧愁,听我侧击行路难的歌调。 不见柏梁、铜雀上,宁闻古时清吹音。君不见汉时的柏梁台,魏时的铜雀楼都早已灰飞烟灭,难道有谁还能够听到古时候的清音管乐?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在平地上倾倒杯水(介宾后置),水向四处分流(比喻人生际遇不同)。 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人生是即定的,怎么能成天自怨自艾。 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举杯饮酒来宽慰自己,歌唱<行路难>。(这句说,歌唱声因举杯饮酒愈益悲愁而中断。) 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人心又不是草木,怎么会没有感情,欲说还休,徘徊不前,不再多说什么不敢表达自已的思想。悲愁深沉,郁结在胸,酌酒难以自宽,长歌为之断绝。满腹感慨吞声不能言,(其内心痛苦可想而知。) 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叹息。对着席案上的美食却难以下咽,拔出宝剑对柱挥舞发出长长的叹息。 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大丈夫一辈子能有多长时间,怎么能小步走路的失意丧气? 弃置罢官去,还家自休息。放弃官衔辞职离开,回到家中休养生息。 朝出与亲辞,暮还在亲侧。早上出家门与家人道别,傍晚回家依然在亲人身边。 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在床前与孩子玩耍,看妻子在织布机前织布。 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自古以来圣贤的人都生活得贫贱,更何况我这样的清高孤寒又正直的人呢? 参考资料: 1、 《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764-765页
奉君金巵之美酒,瑇瑁玉匣之雕琴。七彩芙蓉之羽帐,九华蒲萄之锦衾。红颜零落岁将暮,寒光宛转时欲沉。愿君裁悲且减思,听我扺节行路吟。不见柏梁、铜雀上,宁闻古时清吹音。 洛阳名工铸为金博山,千斵复万镂,上刻秦女携手仙。承君清夜之欢娱,列置帐里明烛前。外发龙鳞之丹彩,内含麝芬之紫烟。如今君心一朝异,对此长叹终百年。 璇闺玉墀上椒阁,文窗绣户垂罗幕。中有一人字金兰,被服纤罗采芳藿。春燕差池风散梅,开帏对景弄禽爵。含歌揽涕恒抱愁,人生几时得为乐。宁作野中之双凫,不愿云间之别鹤。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君不见河边草,冬时枯死春满道。君不见城上日,今暝没尽去,明朝复更出。今我何时当得然,一去永灭入黄泉。人生苦多欢乐少,意气敷腴在盛年。且愿得志数相就,床头恒有沽酒钱。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贵贱付皇天。 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叹息。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弃置罢官去,还家自休息。朝出与亲辞,暮还在亲侧。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 愁思忽而至,跨马出北门。举头四顾望,但见松柏荆棘郁樽樽。中有一鸟名杜鹃,言是古时蜀帝魂。声音哀苦鸣不息,羽毛憔悴似人髠。飞走树间啄虫蚁,岂忆往日天子尊。念此死生变化非常理,中心恻怆不能言。 中庭五株桃,一株先作花。阳春妖冶二三月,从风簸荡落西家。西家思妇见悲惋,零泪沾衣抚心叹。初送我君出户时,何言淹留节回换。床席生尘明镜垢,纤腰瘦削发蓬乱。人生不得恒称悲,惆怅徙倚至夜半。 锉蘖染黄丝,黄丝历乱不可治。昔我与君始相值,尔时自谓可君意。结带与我言,死生好恶不相置。今日见我颜色衰,意中索寞与先异。还君金钗瑇瑁簪,不忍见之益愁思。 君不见蕣华不终朝,须臾淹冉零落销。盛年妖艳浮华辈,不久亦当诣冢头。一去无还期,千秋万岁无音词。孤魂茕茕空陇间,独魄徘徊遶坟基。但闻风声野鸟吟,忆平生盛年时。为此令人多悲悒,君当纵意自熙怡。 君不见枯箨走阶庭,何时复青著故茎。君不见亡灵蒙享祀,何时倾杯竭壶罂。君当见此起忧思,宁及得与时人争。人生倐忽如绝电,华年盛德几时见。但令纵意存高尚,旨酒嘉肴相胥讌。持此从朝竟夕暮,差得亡忧消愁怖。胡为惆怅不得已,难尽此曲令君忤。 今年阳初花满林,明年冬末雪盈岑。推移代谢纷交转,我君边戍独稽沉。执袂分别已三载,迩来寂淹无分音。朝悲惨惨遂成滴,暮思遶遶最伤心。膏沐芳余久不御,蓬首乱鬓不设簪。徒飞轻埃舞空帷,粉筐黛器靡复遗。自生留世苦不幸,心中惕惕恒怀悲。 春禽喈喈旦暮鸣,最伤君子忧思情。我初辞家从军侨,荣志溢气干云霄。流浪渐冉经三龄,忽有白发素髭生。今暮临水拔已尽,明日对镜复已盈。但恐羁死为鬼客,客思寄灭生空精。每怀旧乡野,念我旧人多悲声。忽见过客问何我,宁知我家在南城。答云我曾居君乡,知君游宦在此城。我行离邑已万里,今方羁役去远征。来时闻君妇,闺中孀居独宿有贞名。亦云悲朝泣闲房,又闻暮思泪沾裳。形容憔悴非昔悦,蓬鬓衰颜不复妆。见此令人有余悲,当愿君怀不暂忘。 君不见少壮从军去,白首流离不得还。故乡窅窅日夜隔,音尘断绝阻河关。朔风萧条白云飞,胡笳哀急边气寒。听此愁人兮奈何,登山远望得留颜。将死胡马迹,宁见妻子难。男儿生世轗轲欲何道,绵忧摧抑起长叹。 君不见柏梁台,今日丘墟生草莱。君不见阿房宫,寒云泽雉栖其中。歌妓舞女今谁在,高坟垒垒满山隅。长袖纷纷徒竞世,非我昔时千金躯。随酒逐乐任意去,莫令含叹下黄垆。 君不见冰上霜,表里阴且寒。虽蒙朝日照,信得几时安。民生故如此,谁令摧折强相看。年去年来自如削,白发零落不胜冠。 君不见春鸟初至时,百草含青俱作花。寒风萧索一旦至,竟得几时保光华。日月流迈不相饶,令我愁思怨恨多。 诸君莫叹贫,富贵不由人。丈夫四十强而仕,余当二十弱冠辰。莫言草木委冬雪,会应苏息遇阳春。对酒叙长篇,穷途运命委皇天。但愿樽中酒酝满,莫惜床头百个钱。直得优游卒一岁,何劳辛苦事百年。  《拟行路难·其六》 鉴赏   这首诗也是反映的仕途失意与坎坷。和《拟行路难·泻水置平地》相比,表现形式上纯用赋体,抒述情怀似亦更为直切。   全诗分三层。前四句集中写自己仕宦生涯中倍受摧抑的悲愤心情。一上来先刻画愤激的神态,从“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叹息”这样三个紧相连结的行为动作中,充分展示了内心的愤懑不平。诗篇这一开头劈空而来,犹如巨石投江,轰地激起百丈波澜,一下子抓住了读者的关注。接着便叙说愤激的内容,从“蹀躞”、“垂羽翼”的形象化比喻中,表明了自己在重重束缚下有志难伸、有怀难展的处境。再联想到生命短促、岁月不居,更叫人心焦神躁,急迫难忍。整个心情的表达,都采取十分亢奋的语调;反问句式的运用,也加强了语言的感情色彩。   中间六句是个转折。退一步着想,既然在政治上不能有所作为,不如丢开自己的志向,罢官回家休息,还得与亲人朝夕团聚,共叙天伦之乐。于是适当铺写了家庭日常生活的场景,虽则寥寥几笔,却见得情趣盎然,跟前述官场生活的苦厄与不自由,构成了强烈的反差。当然,这里写的不必尽是事实,也可能为诗人想象之辞。如果根据这几句话,径自考断此诗作于诗人三十来岁一度辞官之时,不免过于拘泥。   然而,闲居家园毕竟是不得已的做法,并不符合作者一贯企求伸展抱负的本意,自亦不可能真正解决其思想上的矛盾。故而结末两句又由宁静的家庭生活的叙写,一跃而为牢骚愁怨的迸发。这两句诗表面上引证古圣贤的贫贱以自嘲自解,实质上是将个人的失意扩大、深化到整个历史的层面——怀才不遇并非个别人的现象,而是自古皆然,连大圣大贤在所不免,这足以证明现实生活本身的不合理。于是诗篇的主旨便由抒写个人失意情怀,提升到了揭发、控诉时世不公道的新的高度,这是一次有重大意义的升华。还可注意的是,诗篇终了用“孤且直”三个字,具体点明了像作者一类的志士才人坎坷凛冽、抱恨终身的社会根源。所谓“孤”,就是指的“孤门细族”(亦称“寒门庶族”),这是跟当时占统治地位的“世家大族”相对讲的一个社会阶层。六朝门阀制度盛行,世族垄断政权,寒门士子很少有仕进升迁的机会。出身孤寒,又以“直”道相标榜,自然为世所不容了。钟嵘《诗品》慨叹其“才秀人微,故取湮当代”,是完全有根据的。他的诗里不时迸响着的那种近乎绝望的抗争与哀叹之音,也不难于此得到解答。   前面说过,同为诗人抗议人生的哀歌,此诗较之《拟行路难·泻水置平地》的正言若反、半吐半吞,写法上要直露得多,但此诗也并非一泻到底。起调的高亢,转为中间的平和,再翻出结语的峭拔,照样是有张有弛,波澜顿挫。音节安排上由开首时七言长调为主,过渡到中间行云流水式的五言短句,而继以奇峰突出的两个长句作收煞,其节奏的高下抗坠也正相应于情感旋律的变化。所以两首杂言体乐府仍有许多共同之处。再进一步,拿这两首感愤言志之作,来同前面那些借思妇口吻言情的篇什相比较,风格上又有不少异同。前诗婉曲达意,这里直抒胸臆;前诗节拍舒徐,这里律动紧促;前诗情辞华美,这里文气朴拙——随物赋形,各有胜境。不过无论哪一类题材,都能显现出作者特有的那种奇思焕发、笔力健劲的色调,这正是鲍照诗歌最能打动人心的所在。《南史》本传用“遒丽”二字评论他的乐府创作,后来也以“俊逸”概括其诗风,其实“俊”和“丽”还只标示出它的体貌,“逸”和“遒”才真正摄得它的神理。从鲍照的“俊逸”到的“飘逸”,是有着一脉相承的关系的。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春日杂书八首

作者: 张耒 朝代: 宋代

春风无形迹,贫舍亦时至。

欲将桃李蹊,易此冰霜地。

朝阳屋角暖,岸帻散衿袂。

迹来饬妻子,裘纩且饮费。

那知事大谬,暮雪卷风至。

单衣不得出,宛转眠被袂。

亦知事不久,顷刻度非易。

四邻同一欢,初不办此计。

天公擅万物,与夺得自恣。

如何倒寒燠,乃以命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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