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春
列鼎雄豪,兔走乌飞,转头悄然。
似电光开夜,云中乍闪,晨霜迎日,草上难坚。
立马文章,题桥名誉,恍惚皆如作梦传。
争如我,效忘机息虑,返朴归原。
壶中异景堪怜。
是别有风花雪月天。
玩四时时见,祥云瑞气,三光光罩,玉洞琼筵。
满泛流霞,高吟古调,骨健神清丹自圆。
真堪爱,待功成一举,永镇飞仙。
智慧男儿,速悟尘劳,勿将性疲。
但此身彼物,皆名幼化,多虚少实,不可追随。
万种缠绵,千般汩没,荏苒光阴老却伊。
争如向,太玄真教法,讨论希夷。
乾坤荡荡无依。
似一片、闲云出世奇。
悟性宗合道,恩山易挫,神舟得岸,苦海难迷。
行满功成,仙游羽化,物外何如土底归。
无佗事,要升天入地,俱在心为。
为前台掾。
其后柳溪耶律公提刑河北,颐轩李兄都司台幕,皆平昔所敬慕者。
至冬十月,迫以北归,由维扬至金陵,别行台幕诸公。
适西溪柳溪拜中丞,遵晦擢侍御,颐轩恕齐授治书。
越二十有五日,会饮颐轩寓第。
时风雨间作,以助清兴。
西溪草书风雨会饮之句,柳溪复出燕脂井阑之制,遵晦恕齐道古今之事,颐轩歌乐府之章,某虽不才亦尝浮钟举白,鼓噪其旁,一谈一笑,不觉竟醉。
尝谓人生同僚为难,同僚相知为难,相知久敬为尤难。
今欢会若此,可谓一台盛事,因作沁园春歌之四海交亲,别离尽多,会合最难。
见西溪老子,情怀乐易,柳溪公子,风度高闲。
铁石心肠,风霜面目,更著中朝霍与韩。
知音者,有颐轩待御,收拾清欢。
不才自顾何颜。
也置在诸公酢间。
似蒹葭倚依,琼林玉树,萧蒿隐映,春蕙秋兰。
南北乌台,当时年少,双鬓而今半欲斑。
明朝去,向德星多处,遥望钟山。
道曰金丹,儒曰太极,释曰玄珠。
矧三教之道,本来同祖,心存至德,性悟真如。
阖*辟机关,抽添运用,返照回光复本初。
休分别,那些儿妙处,无字称呼。
虚中状若蓬壶。
寂静形忘一也无。
问三教根宗,谷神不死,灵源澄彻,诚意如愚。
五气朝元,五常合一,五眼圆明烁太虚。
仙儒佛,派殊而理一,到底同途。
冷笑班超,要觅封侯,弃了毛锥。
看今来古往,虚名何用,朝荣夕悴,浮世堪悲。
老我衣冠,傍人篱落,赖有平生铁砚随。
西庄上,对溪山如画,鸥鹭忘机。
相逢喜得新知。
更不用黄金铸子期。
把胸中磊块,时时浇酒,眼前光景,处处题诗。
轻帽簪花,柔茵藉草,时复尊前一笑嬉。
沈酣后,任南山石烂,东海尘飞。
冷笑班超,要觅封侯,弃了毛锥。
看今来古往,虚名何用,朝荣夕悴,浮世堪悲。
老我衣冠,傍人篱落,赖有平生铁砚随。
西庄上,对溪山如画,鸥鹭忘机。
相逢喜得新知。
更不用黄金铸子期。
把胸中磊块,时时浇酒,眼前光景,处处题诗。
轻帽簪花,柔茵藉草,时复尊前一笑嬉。
沈酣后,任南山石烂,东海尘飞。
谁使神州,百年陆沉,青毡未还?
怅晨星残月,北州豪杰;
西风斜日,东帝江山。
刘表坐谈,深源轻进,机会失之弹指间。
伤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风寒。
说和说战都难,算未必江沱堪宴安。
叹封侯心在,鳣鲸失水;
平戎策就,虎豹当关。
渠自无谋,事犹可做,更剔残灯抽剑看。
麒麟阁,岂中兴人物,不画儒冠?
注释注释:在这首词中,作者猛烈抨击了当权者的腐朽不堪,误国害民,抒发了作者热爱祖国,渴望能长缨立马为国杀敌的热情。
作此词的前三年,蒙古灭金后,随即对宋大举兴兵 ,连年南下,宋军屡屡败北,襄、汉、淮蜀间烽烟不断,危急日甚。
宋理宗张惶失措,虽下沼罪已,仍无法挽救国土的沦丧。
词中所言“丁酉岁“(理宗嘉熙元年,1237 年)即是指那几年的事。
面对朝廷的腐败无能,国家的日益陆沉,作者痛心疾首,愤郁填膺,不由写下该词。
词的开头说 :“谁使神州 ,百年陆沉 ,青毡未还?
”指的是中原大片国土,被蒙军占领,久久不得恢复,这究竟是谁的责任”理正辞严,大义凛然。
这里用《晋书》中两个典故合在一起 ,极为贴切。
“陆沉”,是无水而沉沦的意思,比喻土地沦陷。
西晋时,王衍任宰相,正值匈奴南侵,他清谈误国,丧失了很多土地。
桓温愤慨地说:“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王衍的字)诸人不得不任其责 !
”作者通过这个典故来斥责当时南宋当权者。
又王献之夜睡斋中,有小偷进到他房里,偷了他所有的东西。
献之慢吞吞地说:“偷儿,青毡我家旧物,可特置之。
”将小偷都吓跑了。
这里以“青毡”喻中原故土,将敌方比作盗贼,说国土遭掠夺后,没有归还。
作者在灵活地反用典故。
接着,词由愤慨转为惆怅,对国事局势发表议论。
他说,如今北方有志之士已寥寥无几:南宋的半壁江山也如同落日,日子不长了。
朝廷里有些人因循守旧,懦怯无能,只是坐着空谈;
有些人则只好说大话,妄取虚名,行事鲁莽轻率。
这样,转瞬之间丧失了战胜敌人的机会 ,“东帝”,喻岌岌可危的南宋。
战国时,齐湣王称东帝,自恃国力,并不审时度势,后被燕将乐毅攻破临淄,他在出奔中被杀。
“刘表”,喻空谈的保守势力。
三国时,曹操攻柳城,刘备劝荆州牧刘表乘机袭击许昌 ,刘表不听 ,坐失良机,后来悔之莫及 。
“深源”,是东晋殷浩的字,他虽都督五州军事,但只会大发议论,名不符实。
曾发兵攻前秦,想收复中原,结果所遣先锋倒弋,弃军仓皇逃命。
这里用比草率用兵的冒进者 ,也是很妥贴的。
总之,“刘表”三句 ,言“ 坐谈 ”与“轻进”指的都是贻误战机。
《沁园春 》是一个有淋漓酣畅特点的词调 ,一气流注,有滔滔不绝之势,若用于抒情,也增加绵绵无尽之意,对仗的特殊,在于这七句之中,除最后一句是散句外,余六句都要求对仗。
下阕也是这样,用在这里,论说南与北的形势、战与和的失算,又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有助于表达两难的困境。
再用散句“机会失之弹指间”一结,遗憾怅恨之情更加深远。
“伤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风寒。
”上阕末了,词情转为忧伤与悲哀 。
“在在 ”,即处处 。
“冰合”、“风寒 ”,比喻南宋遭北方强敌的不断威胁和进攻,长期苟且偷生,因循寡断。
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是恢复故地的机会丧失的必然结果。
词中论说时事形势,多不实说某人某事,必用比喻借代。
这是由于艺术表现上的需要,要尽量避免用语太过于直白,力求含蓄有味。
前面说北地英杰寥寥,南国江山可危,都从衰谢景物取喻。
至于借“青毡”、“东帝”、“刘表”、“深源”等典故史事讽今,用意也在于此。
下阕作者直抒胸臆,但仍与上阕紧密关连。
先以“说和说战都难,算未必江沱堪宴安”两句过片。
出现和不能安、战不能胜的情势。
固然是当时客观条件所限制,但当道者在和与战问题上,并无良策,只是各执已见,争吵不休,不想真正有所作为,这也使有识之士无技可施。
“江沱”,指代江南。
“沱”,是长江的支流 。
语出《诗·召南·江有汜》。
“宴安”,是享乐安逸的意思。
这两句承上启下,下面就说到自己抱负难以实现。
“叹封侯心在,鳣鲸失水;
平戎策就,虎豹当关。
渠自无谋 ,事犹可做,更剔残灯抽剑看。
”这是叹息自己空有立功建业的壮志,而身处困境,无用武之地;
想上书陈述恢复大计,无奈坏人当道,无人采纳自己的意见。
词人接着说,这是当权者无救国才能,没有办法挽救国难 ,其实,形势并未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国事还可挽救,当勉力图治才是。
所以自己深夜里挑灯看剑,仍希望能为国杀敌立功。
“封侯”,诗词中的常用语,已成了从军立功的代词,并非真为谋求爵禄。
鳣、鲸,都是大鱼,如果离开江湖大海,它就会遭蝼蚁所欺 。
贾谊《吊屈原赋》说:“彼寻常之汙渎(臭水沟)兮,岂能容吞舟之鱼?
横江湖之鳣鲸兮,固将制于蝼蚁 。
”词正用此意。
“平戎策”,即打败敌人的建议 。
“虎豹当关 ”,语出《楚辞·招魂》:“虎豹九关,啄害下人此。
”“渠自无谋 ”,暗用打胜长勺之战的曹刿说过的话:“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左传·庄公十年》)这几句都用两两对照、扬抑相参的写法,文势跌宕起伏“封侯心在”是扬,“鳣鲸失水”便抑;
“平戎策就”扬 ,“虎豹当关”抑;
“渠自无谋”抑,“事犹可做”扬 ”。
恰好能表达出作者内心感情起伏不定,而“更剔残灯抽剑看”一句,尤为精采。
全词于论中抒情,以这一点睛之笔,统摄以前众多的比喻句,从而使主体形象鲜明突出,从而使直白浅显,但毕竟还不能构成主体形象。
一位深夜不寐,在灯下凝视着利剑、跃跃欲试的年轻爱国志士的英姿,跃然于纸端。
此句措词也精警,不逊于稼轩的“醉里挑灯看剑”。
“更剔残灯”四字,耐人寻味。
被重新“剔”亮的 ,虽说是“残灯”,也可看作是心灵中本来暗淡了的火光。
词结尾说:“麒麟阁,岂中兴人物,不画儒冠?
”汉宣帝号称中兴之主 ,曾命画霍光等十一位功臣的肖像于未央宫内麒麟阁上 ,以表扬其功绩 。
所以作者说 ,难道只有武将们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 ,读书人(儒冠)的肖像就不能画在麒麟阁上吗 ?
杜诗曰:“儒冠多误身 ”。
对此种不合理说法,作者显然不甘心为此,故而要大声责诘。
词的情绪由伏而起,最后再变而为亢奋激扬,坚信此生尚可大有作为。
作者写此词时年方二十,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之时。
作者以布衣出生之身,却自此鳣鲸,自许以封侯,而且视驵中肉食者为粪土,激越飞扬,尽述胸中抱负,抨击当权者的无能衰败。
全词前后呼应,气势磅礴,表现出一股救国于危难之中的积极向上的奋斗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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