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地貌 河

七、河 河面在他面前那条“官河”内,水是绿油油的,来往的船也不多,镜子一样的水面这里那里起了几道皱纹或是小小的涡旋,那时候,倒影的水里的泥岸和岸边成排的桑树,都乱晃成灰暗的一片。

可是不会很长久的。

渐渐儿那些树影又在水面上显现,一弯一曲地蠕动,像是醉汉,再过一会儿,终于站定了,依然是很清晰的倒影。

茅盾《春蚕》 夏天,黄色的河流开阔宏伟。

被他们惊起的凫鸟,从芦苇丛中扑扑地振翅飞起,在涛涛的河面上空盘旋一阵,又飞回苇丛上来护蛋,绕着他们头顶呷呷地叫唤。

河上飘浮着夏日特有的高而且亮的银色的云,像河水腾起的蒸汽一般,游移不定,变幻无穷。

水面上,浪涛一个跟着一个,每一排浪尖上都绽出一丛丛金色的花朵,倏忽即灭,倏忽又起;

漩涡一圈连着一圈,一串串漩涡千姿百态,展现出一派既婀娜有致,又粗犷豪放的生动景象。

张贤亮《河的子孙》 河面足有一里多宽。

浪涛一个跟着一个,雪崩似地重叠起来,卷起了巨大的漩涡,狂怒地冲击着堤岸,发出了哇哇的响声。

有时候,冲在堤上的浪涛被堤岸挡住了,又向后退回去,和后面新冲上来的浪涛碰在一起,忽隆一声,掀到半天空,然后又像瀑布似的奔泻下来。

峻青《黎明的河边》 无风的河面,水平如镜,朝阳撒下来的光射在水面上,像是一幅柔和的光环飘浮在河上。

远处的河面,泛起一层薄雾般的气浪,烘托着射下来的阳光,闪耀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像是谁为它覆上了一层花色连翩的彩带。

河边倒垂着柳丝,映在水里,倒影重重。

河心处偶尔也泛起微波,是鱼儿在水面摇尾打起的涟漪。

唐纪《湖底的渔歌》 河水 翻卷的河水,像杜鹃,像月季,像玫瑰,一朵朵,总是开不败。

漂在水面上的柳叶儿,像小舟急驰着,撞击着。

水草里游出一群鱼,有麦粒一般大的,有指头一般大的,在水中游来游去。

一会儿排着长队,一会儿列成分队,或顺流而下,或逆水而上,像顽童抓住蓝蓝的、亮亮的缎带打秋千。

谢先云《河水》 从远远太行山的山峦中,曲曲流下这条明亮的河水,河水越是流得近了,波浪越是显著。

一直带着汹涌澎湃的气势,滚滚流到堤坎的脚下,呼啦一声,涌起一堆堆雪白的浪潮,又慢慢地隐没在深蓝色的旋涡里。

梁斌《播火记》 河水静静流着,望过去觉得又快又凉;

水草细长,顺流俯伏,仿佛不要了的绿头发,在清澈的水里摊开了一样。

有时候,一只细脚虫,在灯心草尖端或者荷叶上面,爬来爬去,要不然就是待着不动。

波纹粼粼,一道阳光,细丝一样,穿过小蓝泡,小蓝泡一个接一个,朝前趱赶,稍一趱赶,就又裂碎。

少条断枝的老柳树,在水里映出它们的灰树皮。

(法)福楼拜《包法利夫人》 终于我像熟悉朋友一样熟悉了这条河:有时它呈黑色,把巴黎的一切亮光都保护在它的深处,似乎它在无比的沉寂中跟躺在水下的死人谈心;

有时它呈黄色,显得邪恶、汹涌,让拖船和驳船吃足苦头,使人们记起它涨水淹死人的时候;

有时它很平静,呈现出一片光溜溜、黑沉沉、脏稀稀的绿色,对游船和渡船竭尽地主之谊,还不时扔出一条极不卫生的鱼。

(美)鲍德温《今天早晨,今天晚上,真快》 这村的河流,在孟加拉算是小的,它只在窄小的地区里流着像一个中产阶级的女儿。

这一条忙碌的水从不泛滥,只安分守己地流着,仿佛是它沿岸的村子里每一户人家的一个成员。

河的两边都是人家和树木成荫的河岸。

这位河的女神从宝座上走下来,成了每家花园的花神;

她用敏捷、愉快的脚步,忘我地做她无穷无尽的祝福工作。

(印度)泰戈尔《素芭》 船后面,汩汩地流着像焦油一样浓重,像绸缎一样光滑的一望无边的河水。

河上空滚动着团团的秋天乌云。

四面全是缓缓蠕动着的黑暗,黑暗拂去了河岸的界线,似乎整个大地在黑暗里面融化成烟雾和液体,继续不断地、永无休止地、整个地往下流,流向没有日月星辰、没有人烟、没有声息的什么地方去。

(苏)高尔基《我的大学》 河浪 乌库河浪花飞溅,直泻而下。

两旁是不太高的、倾斜的山岗,上面长满了低低的灌木丛。

灌木的叶子呈黄颜色,纹丝不动,在太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和白铁皮一样。

河水在河床拐弯的地方,翻滚着白色的泡沫,发出咕咕的声音,冲击着水中的岩石。

石头也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好像一个个巨大的玻璃球一样,明晃晃的。

(苏)伊·戈洛索夫斯基《爱》 河汊 这片河滩方圆七八里,一条条河汊纵横交错,一片片水洼星罗棋布,一道道沙冈连绵起伏。

河汊里流水潺潺,春天只有脚面深,一进雨季,水深也只过膝,宽窄三五尺,也不搭桥,可以一跃而过,河汊两岸生长着浓荫蔽日的大树,枝枝桠桠搭满大大小小的鸟窝。

水洼里丛生着芦苇,野麻和蒲草,三三五五的红翅膀蜻蜓,在苇尖、麻叶和草片上歇脚;

而隐藏深处的红脖水鸡儿,只有蝴蝶大小,啼唱得宛转迷人,它的窝搭在擦着水皮儿的芦苇半腰上,一听见声响,就从窝里钻进水里,十分难捉。

沙冈上散布着郁郁葱葱的柳棵子地,柳荫下沙白如雪,大热天躺在白沙上,身心都感到清凉。

刘绍棠《蒲柳人家》 河堤 我们走下车来,看到这条大河横腰筑了一条拦河坝,五月时节,蒙古一般河流的水量都不会很大,但这儿由于有一条拦河坝,坝前的河面突然宽阔了,清清河水像一幅闪光的锦绸,漫过坝面,浩浩荡荡地奔泻,巨响如雷。

我们站在坝旁的附带建筑物上面,纵览河上景色,深深领略到这儿的一种粗犷之美。

秦牧《访蒙古古都遗迹》 河岸 两岸绿柳垂杨夹住一条曲里拐弯的河。

岸边,一丛丛芦苇里,苇喳子吵架似地欢叫。

满河的鸭群,像从天上扯下的白云;

一只只放鸭子的小船,像一片片水上的浮萍。

两岸两道翠堤,从河边到提坡,是青青的草滩;

花的牛,白的羊,满天星似地洒满草滩。

放牛的小孩儿头戴着柳圈儿,放羊的老头儿头戴着磨菇顶的草帽儿;

小孩儿扔下牛群,柳棵子地里藏猫儿,老头儿坐在柳荫下,笑咪咪地抽着烟。

这就是大运河的风光!

刘绍棠《君子兰和她的女儿》 河岸上,有时是稻田,有时又是开着红花、黄花的青草地,草地上有一群牧童在放牛,牛背平得像一块石板,牧童从牛角间爬上爬下,牛万般温存的驯服着。

又是芦苇迎着河边来了,芦花轻轻飘拂,像老人银白的胡须。

方令儒《在山阴道上》 河床 新修的河床,直溜溜地躺在翡翠色的田野中;

无数的支流和灌渠盘网着大地,沟通了三山五岭的细流,形成了一条银光闪闪的水系;

河堤是烟红土筑成的,坚实而美观;

两岸的村庄,树林倒映在绿波中,显得格外耐看,像一幅迷人的画。

史培发《打旋网的人》 巴可勒河的水下泻成池后,又流入在幽谷一边的一条乱石嶙峋的河床,转折激越,泡沫飞溅。

要不是这样,而是徐流无阻,随处汇成平静的小池,则一定可以有花树倒映之美,因为沿岸的紫荆、茱萸和银钟树都横枝水面。

此际却只是银钟和茱萸花的白色与泡沫的白色相衬而已。

花树之间也杂有山踯躅,开满了五瓣的白花,其中上边的两瓣散布着金黄色的斑点。

我们注意到每次蜜蜂来时总是停在那两瓣上,心里奇怪,以为蜜蜂也许误认那些金黄色的斑点是花粉。

当我们傍着河流回到幽谷的出口时,空气中充满了无数野花的香气。

我记起了一位早期的美国自然学家墓碑上的那句话:“神,站在您手栽的花园中是一桩快乐的事。

”我们再度行经毛榉底下和蘩萎丛中时,夕阳已经西沉了。

幽谷中夜凉渐增。

前头山坡林中传来了一阵鸫鸟的啼声。

这个稀有的美丽的地方,它的花香和花色,在我们的记忆中总是带来特殊的愉快。

(美)艾温·威·蒂尔《春满北国》 河滩 河滩上,一团乱麻似的小河汊子,串起来大大小小的水洼,织成一幅平铺的水网;

网眼里那零零碎碎的土地,生长着一片片水草,一簇簇野花,一丛丛绿苇,一处处青麻,鸣禽啼啭,逗得蛙声喧闹。

刘绍棠《草莽》 河畔 眼望窗外,易北河在我模糊的映像中流过;

我闭上双眼,她仍在不停地流;

河上铺满了闪着蓝光的浮冰。

我不得不目随那条拖船,它用漆皮已经剥落、加档板的船头把灰色的冰块剪裁成各种样式;

我不得不注视那条河流,看它如何洋溢着把冰块冲向岸边,向上挤,哗啦哗啦地向上推,一直推到干枯的芦根丛中,并把它们遗弃在那里。

我厌恶地看着一群乌鸦,它们似乎在施塔德有约会一般,一只一只地从韦德尔、从芬肯韦尔德和汉内弗一山特飞来这里,在我们岛上聚集成群,随后飞上天去,在空中盘旋,直到一阵顺风吹来,把它们送往施塔德。

多节的柳树,裹着一层闪亮的薄冰,还蒙上一层干白霜,也使我分心;

白色的铁丝网、车间、沙滩边的警告牌、菜地里冻硬的土块——春天,我们在管理员监下,自己在这里种菜——,所有这一切,甚至太阳,那隔着乳白色窗玻璃而变得灰蒙蒙、投下许多长长的斜影的太阳,都分散我的注意力 (德)西格弗里德·伦茨《德语课》 春天的河流 每年春天开河时节,上游一块块冰凌汹涌而下,在河道里摩擦着、撞击着、倾轧着、摞叠着,仿佛用劲用得咬牙切齿似地,发出可怕的咔嚓咔嚓的响声。

有的地段,冰层下的河水下降了,冰块渐渐融化拆裂,轰地一下坍塌下来,激起一排排泡沫横飞的混浊的波浪。

冰凉的浪花拍击着冻得坚硬的灰黄色的沙滩,河水溢出了原来的水线。

天气再骤然转暖,灰黄色的沙滩就被涌上来的河水浸润了,岸上镶上了一条笔直的棕褐色的花边。

随后,河水开始奔腾。

河道上一堆堆去年沉积下来的柴草断枝,先是懒洋洋地离开它们卧了一冬的浅底,然后越淌越快,终于拼命地在水上赛起跑来。

但是,前面只要有一点点阻挡,或是有一处较高的沙洲,它们又会气喘吁吁地停下,聚集在一起。

而且越聚越多,在河道中间结成一道顽固的拦障。

于是,河水在它们面前分岔,——有的从它们两胁钻过去,有的好似屈从了,回旋出一个非常漂亮的孤形,掉头转向来的方向。

张贤亮《河的子孙》 黄昏时的河流 黄昏日落的时候,他在河边凭栏眺望,看着汹涌的河流,混沌一片,那么沉重,黯淡,忽匆匆的老是向前流着;

一眼望去,只有动荡不已的大幅的轻绡、成千成万的条条流水、忽隐忽现的漩涡:正如狂乱的头脑里涌起许多杂乱的形象,永远在那里出现而又永远化为一片。

在这种黄昏梦境中,像灵柩一样飘流着一些幽灵似的渡船,没有一个人影。

暮色渐浓,河水变成大块的青铜,照着岸上的灯火乌黑如墨,闪出阴沉的光,反射着煤气灯黄黄的光、电灯月白色的光、人家窗里血红的烛光。

黑影里只听见河水的喁语。

永远是软弱而单调的水声,比大海更凄凉…… (法)罗曼·罗兰《约翰·克利斯朵夫》 草原上的河流 我果然看到了白河。

这是一条草原河流,是若尔盖藏族人民赖以活命的水。

水极清亮,似无纤尘,河间有几处小岛,长满低矮的红柳,看来好秀丽。

河边有人饮马,两岸茂草繁花间,牛群在慢慢地游动,远远传来哞哞的叫声。

三两只白鸥在半空飞旋,像是在盘问我来自何方?

高缨《又临黄河岸》 天暖了。

向阳山坡的积雪融化成千百条混浊的溪流,弯弯曲曲地向大草甸子流去,从远看来就像无数条黑蛇在爬行。

这些溪流在山下很自然的互相汇合,吞并,最后合成了两条小可,一东一西,各流各的。

从此草原上出现了两条河流。

这两条河流千变万化,一天一个样。

今天你看见东边那条水又深,流又急,不分日夜,哗啦哗啦直叫喊,而西边那条却是水又浅,流又缓,好像一条晒干的蛇皮,但是你过两天再来,就会看见完全相反的现象:西边的那条喧闹起来了,而东边那条却变得无声无息。

玛拉沁夫《在茫茫的草原上》 古老的河 世界上任何一个窗框都是一幅画框,画框里的东西是活的。

我这画框里是条灰暗、古老、沉缓的河,一直能看到它虚入天边的端头。

这河床过浅,从来没有一只船,远去的或来近的。

河岸是干涸的泥滩,被太阳晒得结成硬皮,龟裂成很深的沟纹;

只有几处裸露出一些满是裂缝的嶙峋的石头,略略有些峥嵘。

所有的草都是先天不足,没绿就枯黄了,河岸从堤坡向两边伸延,渐渐软化,烟一样散开,成为一片苍凉的、泛着碱花的茫茫荒原。

冯骥才《感谢生活》 黄河 这是三月。

一个冷得不能再冷的冬天的尾巴。

还没到开河时节。

黄河依旧裹着坚硬的冰甲。

冰甲足有二尺来厚,阳光穿不透,才使它显出一种傲岸而又撩人的墨绿色。

乔良《大冰河》 黄河,载着这些传说和故事,在秦晋高原的崇山峻岭中,飞泻,旋流,跌宕。

它以一刻也不肯安分的进取的波涛,宣泄着力量和气概。

它以辉煌得近似梦幻的粗重线条,画一河虎威,画一河虎啸,画一河卡车和摩托车的狂放,浩浩荡荡地汹涌而去!

刘成章《黄河魂》 汽车时而在碎石如头的山谷之中,时而在辽阔的高原之上。

远望刘家峡,层峦叠翠,静谧安详。

谁料当汽车转折而下驶到刘家峡电站大坝下,突然冲入淋漓大雨之中,我非常惊讶,天上晴空万里,哪儿来的暴风狂雨呢?

我下车转身一看,怔住了,我看到的是什么?

如乌云乱卷,如怒火,如狂飙。

这些乌云先是从下面向上喷射,喷到半空,又跌落下来,化成茫茫银雾。

这一卷卷云雾,给阳光照得闪亮,又飞上高空,乌云白雾,上下翻腾。

再向上,如浓墨,如淡墨,直耸高空。

像原子弹爆炸的蘑菇云,亭亭而上,巍然不动,这场景真有点惊人。

原来接连落了几天雨,水位陡增,水电站提起溢洪道一扇闸门,刚才所见,就是黄河之水从溢洪道口喷射而出的情景。

我再举首仰望,只见山岩壁立,万仞摩天,峡谷之内,烟雾缭绕,浪花飞溅,发出千万惊雷翻滚沸腾的轰鸣。

我到坝顶俯视,才看清黄河有如无数巨龙扭在一起飞旋而下,在窄窄两山之间,它咆哮,它奔腾,冲起的雪白浪头竟比岸上的山头还高,是激流,是浓雾,旋卷在一起,浩浩荡荡,汹涌澎湃,远去,远去,再远去,整个黄河都为白银烟雾所笼罩。

刘白羽《昆仑山的太阳》 运河 古老运河的涛声,惊动了平原寂静的夜,浮云掩盖了弯弯的明月,运河上是无边的银白。

从下游返回的船只,逆着运河的急流向前进,河西蜿蜒的公路上,早行的汽车已经从城市开来了。

擦着运河的河面,像是秋夜流星的尾巴,从上游曳下一道淡淡的白光,那是新建不久的发电厂的灯火的光辉。

刘绍棠《运河的浆声》 大渡河 我的故乡是在峨眉山下,离嘉定城有七十五里路。

大渡河从西南流来,在峨眉山的第二峰和第三峰之间打了一个大湾,又折而向东北流去。

因此我的家所在地,就名叫沙湾。

地在山与水之间,太阳是从大渡河的东岸出土,向峨眉山的背后落下去。

山很高,除掉时为浓雾所隐藏,或冬天来很早就戴上雪帽之外,一片青苍,没有多么大的变化。

水流虽然比起上游来已经从群山之中解放了,但依然相当湍激,因此颇有放纵不羁之概;

河面相当辽阔,每每有大小的洲屿,戴着新生的杂木。

春季虽然青翠,入了冬季便成为疏落的寒林。

水色,除夏季洪水期呈出红色之外,是浓厚的天青。

远近的滩声不断地唱和着。

郭沫若《峨眉山下》 滹沱河 滹沱河从太行山上流下来,像一匹烈性的马。

它在峡谷里,要腾空飞蹿,到了平原上,就满地奔驰,夏秋季节涌起吓人的浪头,到了冬天,在茸厚的积雪下汩汩细流。

梁斌《红旗谱》 汾河 沿太原迎泽大街西行,便是宽阔的汾河。

这条古老的河流,蜿蜒曲折,由北向南,将太原一臂两半,气势甚为雄伟。

我爱汾河,她虽然没有长江的秀丽和黄河的粗犷,但她那粼粼水波,哗哗涛声,却也有声有色,常常给我以陶冶和激励,把我的思绪引得很远很远。

罗继长《桥》 墨尔格勒河 我走过多少河,没有蹚过这样的河;

我看过多少水,没有见过这样的水。

在碧绿的草茵上面,墨尔格勒河宛转萦回地流着。

它像中国古典图案的云子卷,它像锦袍上的绣花绦子,它像一线嵌银的银丝,镶嵌在碧玉的冰盘上面,它又像春天里一缕晴丝,系伴着从它身畔走过的行人。

有人说,墨尔格勒就是对流水的意思。

因为它简直是九转回肠,百结相思,水路纠曲,辗转翻折,这段儿向东流,那段儿向西流,这段儿向南流,那段儿又向北流。

有人说,墨尔格勒是聪明河的意思,因为这条水,含情脉脉,顾盼生辉,流动着一副伶俐巧慧的眼波的原故。

墨尔格勒河没有好宽,窄窄的一幅绦带,尽是任情折转,成为全国第一条曲水。

历来人们都艳称兰亭曲水,但是兰亭的曲水怎么能比得上墨尔格勒河的百转千回!

端木蕻良《在草原上》 渭河 一进入夏季就变得宽阔而奔放的渭河,失去春天的娴静,水量大为增加了。

河两岸已由嫩绿色变为深绿的河柳,拂动着新生的柔软的枝条;

倒映在河面上,使河水也染上绿色,仿佛像一河翡翠向东奔流。

吴可敬《渭河玉女》 大清河 夜的大清河,依旧是平静的,温柔的,朦胧而且神秘的;

她不因为即将发生战斗,就减轻了那份儿美丽。

看呀,星光在水纹儿上微笑,凉风在苇顶儿上戏耍。

鱼儿在吞食,虾儿在跃箭。

成群打伙儿的萤火虫,带着眨巴眼儿的小灯,在水边飞来飞去。

听,小虫儿们在打铃,蛤蟆们儿在打鼓。

香馥馥的空气里,飘着许多极轻微、极轻微的打桨声。

孔厥《荷花女》 顿河 在月申斯克对面,顿河像一张鞑靼人的弓似的弯成了弧形,向右方转弯,到巴兹基村附近,又威风凛凛地伸直了;

闪着浅蓝色光亮的、淡绿色的河水,从右岸的白灰色的山崖、接连不断的市镇和左岸的稀疏的市镇当中向海里流去,一直流进蓝色的亚连海。

(苏)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 伏尔加河 伏尔加河一片荒凉,如同当年成吉思汗的骑兵驰近沙岸,在那著名的拉河里饮马的半传奇时代。

镜子似的一大片河水,打沙岩的边沿、浸水的牧场、苍翠的杨树丛中缓缓地流过去。

疏疏落落的村子好像都已经走空了。

平整的草原向东伸展出去,融化在热浪里,仿佛消失在蜃气里一样。

云彩的映影冉冉浮动。

只有划水轮在蓝幽幽的水里聒噪地泼水的啪啪声打破了周遭的沉寂。

(苏)阿·托尔斯泰《苦难的历程》 普肖尔河 普肖尔河已经展开在我们旅人的眼前;

远处荡漾着寒意,那是在难受的殚精竭神的酷热之后更加容易令人感受到的。

穿过疏落地耸立在草原上的黑杨树、白桦树和白杨树的明明暗暗的绿叶,闪烁着带着冷气的火焰般的闪光,美丽的河水辉煌地袒露出银色的胸膛,群树的绿色鬈发茂密地垂拂在上面。

这条河像一个任性的女孩子,在那销魂荡魄的一刻,当忠实的镜子嫉妒地映出她充满着骄傲和耀眼的光彩的前额,百合花一样的双肩,披复着暗沉的亚麻色发浪的大理石一样的脖颈的时候,当她无穷尽地耍脾气,除掉一些装饰,又换上另外一些装饰的时候,——她几乎每年都要改变环境,选取新的河道,在周围点缀着各式各样新的景色。

果戈理《狄康卡近乡夜话》 古老的尼罗河 在这里,尼罗河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他右臂斜倚着人面狮身像,侧卧在地上,旁边堆着一垛高高的麦穗和葡萄。

最生动的是他的身上,身边,爬满围满了许多活泼嬉笑的,赤裸裸的小孩子!

有的站在他的肩上,有的骑在他的臂上,有的坐在他身旁的麦堆上,有的三三两两地和他身边河水里的鳄鱼,撩拨嬉戏。

这雕像给我的印象很深,但我决没有意识到,埃及的沙漠地区,占到全国境的96%,也不知道埃及的雨量少到:简单的农舍,不用盖屋顶,只用高粱秆盖遮就行。

当我看到听到这些现象的时候,我对于尼罗河,也不禁热爱了!

冰心《再寄小读者》 加拿大莎河 夏天的莎河像是阿拉伯的舞女,大学桥上游的河岸便是她那迷人的腰身。

我喜欢坐在桥头青翠的草坪,凝望对岸那一列玲珑雕塑的建筑。

我最爱圣约翰那红色尖塔的天主堂,皇后似地临河顾盼。

我也爱贝丝波罗那古堡似的巨厦,它那黑色的大烟囱,像是老渔夫的烟斗,不分昼夜地吐着袅袅的白烟。

莎河的河水清澈而碧绿,河上沙渚片片,沙上白石点点,但那不是白石,而是午间打盹的白鸥。

柳细的扁舟,打着翼似的双桨,轻烟似地从白鸥身边溜过,仿佛怕惊醒它们的梦。

莎河的下游是拦河的水坝,坝底奔腾的白波是她织不完的花边。

白鸥在波上迎风招展,有的在写诗,有的在作画。

坝底的两岸有裸背的男人与小孩,赤足在急流中抛竿钓鱼,他们妻子或母亲则坐在岸上的树荫下,或沉思,或是微笑。

坝上是一排拦船的浮标,被水弯成美丽的弧线,像是莎河的项链。

水上那几只装饰用的巨鲸与天鹅是她胸上的链坠。

坝下游是一座高架铁桥,火车蚕似地驶近,突然山崩地裂,惊飞了桥下孵卵的粉鸽,惊散了水底成双的鳟鱼。

东方白《莎河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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