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歌头·多景楼

作者: 陆游 朝代: 宋代

江左占形胜,最数古徐州。

连山如画,佳处缥缈著危楼。

鼓角临风悲壮,烽火连空明灭,往事忆孙刘。

千里曜戈甲,万灶宿貔貅。

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

使君宏放,谈笑洗尽古今愁。

不见襄阳登览,磨灭游人无数,遗恨黯难收。

叔子独千载,名与汉江流。

江左占形胜,最数古徐州。

连山如画,佳处缥缈著危楼。

鼓角临风悲壮,烽火连空明灭,往事忆孙刘。

千里曜戈甲,万灶宿貔貅。

江左:长江最下游的地方,即今江苏省等地。

徐州:指镇江。

东晋南渡,置侨州侨郡,曾以徐州治镇江,故镇江又称徐州或南徐州。

缥缈:似有若无。

危楼,高楼。

鼓角:战鼓号角。

烽火:边防报警的烟火。

明灭:忽明忽暗。

孙刘:三国时孙权和刘备,曾联合破曹操。

曜(yào):照耀。

戈甲:兵器和盔甲。

灶:军中炊灶,指代营垒。

貔貅(pí xiū):猛兽,喻指勇猛战士。

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

使君宏放,谈笑洗尽古今愁。

不见襄阳登览,磨灭游人无数,遗恨黯难收。

叔子独千载,名与汉江流。

使君:古代州郡长官所称,此处指方滋。

方滋(1102—1172),字务德,严州桐庐(今属浙江)人。

以荫入仕,时知镇江府事。

宏放:通达豪放。

黯(àn):昏黑。

叔子:西晋大将羊祜(hù),字叔子,镇守襄阳,曾登临兴悲。

晋泰始五年(269)以尚书左仆射都督荆州诸军事,出镇襄阳,在镇十年。

汉江:汉水,流经襄阳。

参考资料: 1、 邹志方选注.《陆游诗词选》.北京:中华书局,2005年08月第1版:第207页 2、 张永鑫,刘桂秋译注.《宋元明清--陆游诗词选译》.四川:巴蜀书社,1990年第1版:第271页

江左占形胜,最数古徐州。

连山如画,佳处缥缈著危楼。

鼓角临风悲壮,烽火连空明灭,往事忆孙刘。

千里曜戈甲,万灶宿貔貅。

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

使君宏放,谈笑洗尽古今愁。

不见襄阳登览,磨灭游人无数,遗恨黯难收。

叔子独千载,名与汉江流。

  公元1163年(孝宗隆兴元年)陆游三十九岁,以枢密院编修官兼编类圣政所检讨官出任镇江府通判,次年二月到任所。

时金兵方踞淮北,镇江为江防前线。

多影楼在镇江北固山上甘露寺内。

北固下滨大江,三面环水,登楼遥望,淮南草木,历历可数。

这年十月初,陆游陪同知镇江府事方滋登楼游宴时,内心感叹而写下此词赋。

  词的上片追忆历史人物,下片写今日登临所怀,全词发出了对古今的感慨之情,表现了作者强烈的爱国热情。

  开始从多景楼的形势写起。

自“江左”而“古徐州”,再“连山”,再“危楼”,镜头由大到小,由远到近,由鸟瞰到局部,最后大特写点题。

这本来是描写景物常见的手法,陆游写来却更加具有特色。

他选择滚滚长江、莽莽群山入画,衬出烟云缥缈、似有若无之产矗立着的一座高楼,摄山川之魄,为斯楼之骨,就使这“危楼”有了气象,有了精神。

姜夔《扬州慢》以“淮左名都,竹西佳处”开篇,同样步步推近,但情韵气象两者完全不同。

陆词起则苍莽横空,气象森严;

姜则指点名胜,用笔从容平缓。

当然,这是由于两位词人各自不同的思想感情决定的。

姜词一味低徊,纯乎黍离之悲,故发端纾缓;

陆则寄意恢复,于悲壮中蓄雄健之气。

他勾勒眼前江山,意在引出历史上的风流人物,故起则昂扬,承则慷慨,带起“鼓角”一层五句,追忆三国时代孙、刘合兵共破强曹的往事。

烽火明灭,戈甲耀眼,军幕星罗,而以“连空”、“万灶”皴染,骤视之如在耳目之前,画面雄浑辽阔。

加上鼓角随风,悲凉肃杀,更为这辽阔画面配音刷色,与上一层的滚滚长江、莽莽群山互相呼应衬托,江山人物,相得益彰。

这样,给人的感受就绝不是低徊于历史的风雨中,而是激起图强自振的勇气,黄戈跃马豪情。

上片情景浑然一体,过拍处更是一派豪壮。

  然而,孙刘已杳,天地悠悠,登台浩歌,难免怆然泣下,故换头处以九字为三顿,节奏峻急,露草风枝,绘出秋容惨淡,情绪稍转低沉。

接下去“使君”两句又重新振起,展开当前俊彦登楼、宾主谈笑斥的场面,敷色再变明丽。

“古今愁”启下结上。

“古愁”启“襄阳登览”下意,“今愁”慨言当前。

当前可愁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前一年张浚北伐,兵溃符离,宋廷从此不敢言兵,是事之可愁者一。

孝宗侈谈恢复,实则输币乞和,靦颜事金。

“日者虽尝诏以缟素出师,而玉帛之使未尝不蹑其后”,是事之可愁者二。

眼下自己又被逐出临安,到镇江去做通判,去君愈远,一片谋国这忠,永无以自达于庙堂之上,是事之可愁者三。

君国身世之愁,纷至沓来,故重言之曰“古今愁”。

但志士的心,并没有因此而灰心。

事实上,山东、淮北来归者道路相望;

金兵犯淮。

淮之民渡江归宋若有数十万,可见民心是可以挽回的国事,也是可以解决的。

因此,虽烽烟未息,知府方滋就携群僚登楼谈笑风生。

他的这种乐观情绪,洗尽了词兴心中的万千忧愁。

这一层包孕的感情非常复杂,色彩声情,错综而富有层次,于苍凉中见明快,在飞扬外寄深沉。

最后一层,用西晋大将羊祜(字点子)镇守襄阳,登临兴悲故事,以古况今,前三句抒发自己壮志难酬,抑压不平的心情。

所云“襄阳遗恨”即是指羊祜志在灭吴而在生时未能亲手克敌完成此大业的遗恨词。

意在这里略作一顿,然后以高唱转入歇拍,借羊祜劝勉方滋,希望他能象羊祜那样,为渡江北伐作好部署,建万世之奇勋,垂令名于千载,寄予一片希望。

羊祜是晋人,与“古徐州”之为晋代地望回环相接,收足全篇。

  这首词记一时兴会,寓千古兴亡,容量特大,寄慨遥深,后来,张孝祥书而刻之于崖石,题记中有“慨然太息”之语;

毛开次韵和歌,下片有“登临无尽,须信诗眼不供愁”之句。

“诗眼不供愁”之句。

“诗眼不供愁”五字可以领会放翁有所期待、并未绝望的深心。

二十五年之后,另一位豪放词人陈亮也曾以《念奴娇》赋多景楼,有“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的感慨万千之语。

陈亮此阕,较之陆词更为横肆痛快。

词人着眼,凝注大江,意者此江不应视为南北天限,当长驱北伐,收复中原。

与放翁之感慨抑郁者,意境大不相同。

陈亮平生之怀,一寄于词,惯以词写政治见解。

他这一阕《多景楼》,纯然议论战守,纵谈攻防,自六朝王谢到今之庙堂,特别是对那些倡言“南此有定势,吴楚之脆弱不足以争衡中原”的失败论者,明指直斥,豪无顾忌,其精神可流传千古。

但作为文学作品讽诵玩味,终觉一泻无余,略输蕴藉风致,不如陆作之情景相生,万感横集,意境沉绵,三复不厌。

借用近人陈匪石《声执》中两句话说,陈之词“气舒”,故“劲气直达,大开大阖”;

陆之词“气敛”,故“潜气内转,百折千回”。

陈如满弓劲放,陆则引而不发。

陆较陈多积蓄,多意蕴,因此更显得沉著凝重,悲慨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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