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七夕

作者: 范成大 朝代: 宋代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

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

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

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

今夜是牛郎织女会面的好时光,这对相会的夫妻懒得再为耕织忙。

寂寞的群仙要生妒嫉了:娇美的月亮姊姊蹙紧了娥眉,风阿姨兴风吹雨天地反常。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

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相见匆匆忙忙,短暂的聚首真不如不见,重新搅起离别的忧伤。

见面的欢乐总不抵久别的愁苦多,反倒又增添了新愁带回品尝。

参考资料: 1、 师盛.《历代名词千首》.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267 2、 楼霏.《鹊桥仙》.北京:东方出版社,2001:19 3、 刘扬忠.《唐宋词精华分卷》.北京:朝华出版社,1991:765

双星良夜,耕慵(yōng)织懒,应被群仙相妒。

娟(juān)娟月姊(zǐ)满眉颦(pín),更无奈、风姨吹雨。

双星:指牵牛、织女二星。

慵:懒。

娟娟:美好的样子。

月姊:月宫中的仙子。

颦:皱眉。

农历初七月亮将及半圆,因言满眉颦。

风姨:传说中司风之神。

原为风伯,后衍为风姨。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

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草草:匆匆之意。

争如:怎么比得上。

这里是还不如的意思。

不抵:不如,比不上。

参考资料: 1、 师盛.《历代名词千首》.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267 2、 楼霏.《鹊桥仙》.北京:东方出版社,2001:19 3、 刘扬忠.《唐宋词精华分卷》.北京:朝华出版社,1991:765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

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

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两千多年来,牛郎织女的故事,不知感动过多少中国人的心灵。

在吟咏牛郎织女的佳作中,范成大的这首《鹊桥仙》别具匠心是一首有特殊意义的佳作。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

”起笔三句点明七夕,并以侧笔渲染。

“织女七夕当渡河,使鹊为桥”(《岁华纪丽》卷三“七夕”引《风俗通》),与牛郎相会,故又称双星节。

此时银河两岸,牛郎已无心耕种,织女亦无心纺绩,就连天上的众仙女也忌妒了。

起笔透过对主角与配角心情之描写,烘托出一年一度的七夕氛围,扣人心弦。

下韵三句,承群仙之相妒写出,笔墨从牛女宕开,笔意隽永。

“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

”形貌娟秀的嫦娥蹙紧了蛾眉,风姨竟然兴风吹雨骚骚然(风姨为青年女性风神,见《博异》)。

这些仙女,都妒忌着织女呢。

织女一年才得一会,有何可妒?

则嫦娥悔恨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可知,风姨之风流善妒亦可知,仙界女性之凡心难耐寂寞又可知,而牛郎织女爱情之难能可贵更可知。

不仅如此。

有众仙女之妒这一喜剧式情节,虽然引出他们悲剧性爱情。

词情营造,匠心独运。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

”下片,将“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的相会情景一笔带过,更不写“忍顾鹊桥归路”的泪别场面,而是一步到位着力刻画牛郎织女的心态。

七夕相会,匆匆而已,如此一面,怎能错见!

见了又只是重新撩乱万千离愁别绪罢了。

词人运笔处处不凡,但其所写,是将神话性质进一步人间化。

显然,只有深味人间别久之悲人,才能对牛郎织女心态,作如此同情之理解。

“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结笔三句紧承上句意脉,再进一层刻画。

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之别离,相逢仅只七夕之一刻,旧愁何其深重,新欢又何其深重,新欢又何其有限。

不仅如此。

旧愁未销,反载了难以负荷的新恨归去。

年年岁岁,七夕似乎相同。

可谁知道,岁岁年年,其情其实不同。

在人们心目中,牛郎织女似乎总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而已。

  然而从词人心灵之体会,则牛郎织女的悲愤,乃是无限生长的,牛郎织女之悲剧,乃是一部生生不灭的悲剧,是一部亘古不改的悲剧。

牛郎织女悲剧的这一深刻层面,这一可怕性质,终于在词中告诉人们。

显然,词中牛郎织女之悲剧,有其真实的人间生活依据,即恩爱夫妻被迫长期分居。

此可断言。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

天也,你错勘贤愚枉作天!

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窦娥冤》曲词)   此词在艺术造诣上很有特色。

词中托出牛郎织女爱情悲剧之生生不已,实为匪夷所思。

以嫦娥风姨之相妒情节,反衬、凸出、深化牛郎织女之爱情悲剧,则是独具匠心的。

(现代黑色幽默庶几近之)全词辞无丽藻,语不惊人,正所谓绚烂于归平淡。

范成大之诗,如其著名的田园诗,颇具泥土气息,从这里可以印证之。

最后,应略说此词在同一题材的宋词发展中之特殊意义。

宋词描写牛郎织女故事。

多用《鹊桥仙》之词牌,不失“唐词多缘题”(《花庵词选》)之古意。

其中佼佼者,前有欧阳修,中有秦少游,后有范成大。

欧词主旨在“多应天意不教长”,秦词主旨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成大此词则旨在“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可见,欧词所写,本是人之常情。

秦词所写,乃“破格之谈”(《草堂诗馀隽》),是对欧词的翻新、异化,亦可说是指出向上一路。

而成大此词则是对欧词的复归、深化。

牛郎织女的爱情,纵然有不在朝暮之高致,但人心总是人心,无限漫长之别离,生生无已之悲剧,决非人心所能堪受,亦比高致来得更为广大。

故成大此词,也是对秦词的补充与发展。

从揭橥悲剧深层的美学意义上说,还是是对秦词之一计算。

欧、秦、范三家《鹊桥仙》词,呈现一否定之否定路向,显示了宋代词人对传统对人生之深切体味,亦体现出宋代词人艺术创造上不甘逐随他人独创精神,当称作宋代词史上富于启示性之一佳话。

参考资料: 1、 刘默,陈思思,黄桂月.《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44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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