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居
文翻注译赏
作者: 屈原 朝代: 先秦 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复见。竭知尽忠而蔽障于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策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
屈原曰:“吾宁悃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
“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偷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訾栗斯,喔咿儒儿,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
......更多 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复见。竭知尽忠而蔽障于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策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 屈原(被)流放了,三年不再能见(到国王)。(他)竭尽智慧用尽忠心,却被谗言遮挡和阻隔。(他)心情烦闷思想混乱,不知道何去何从。就前往拜见太卜郑詹尹说:“我有所疑惑,希望由先生您来决定。”詹尹就摆正蓍草拂净龟壳说:“您有什么赐教的啊?”
屈原曰:“吾宁悃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 屈原说:“我是宁愿忠实诚恳,朴实地忠诚呢,还是迎来送往,而使自己不会穷困呢?
“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偷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訾栗斯,喔咿儒儿,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 “是宁愿凭力气除草耕作呢,还是游说于达官贵人之中来成就名声呢?是宁愿直言不讳来使自身危殆呢,还是跟从习俗和富贵者来偷生呢?是宁愿超然脱俗来保全(自己的)纯真呢,还是阿谀逢迎战战兢兢,咿咿喔喔(语无伦次地谄言献媚)来巴结妇人呢?是宁愿廉洁正直来使自己清白呢,还是圆滑求全,像脂肪(一样滑)如熟皮(一样软),来谄媚阿谀呢?
“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将泛泛若水中之凫,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 “是宁愿昂然(自傲)如同(一匹)千里马呢,还是如同(一只)普普通通的鸭子随波逐流,偷生来保全自己的身躯呢?“是宁愿和良马一起呢,还是跟随驽马的足迹呢?是宁愿与天鹅比翼齐飞呢,还是跟鸡鸭一起争食呢?”
“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 “这些选择哪是吉哪是凶?应该何去何从?”
“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fǔ)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 “(现实)世界浑浊不清:蝉翼被认为重,千钧被认为轻;黄钟被毁坏丢弃,瓦锅被认为可以发出雷鸣(般的声音);谗言献媚的人位高名显,贤能的人士默默无闻。可叹啊沉默吧,谁知道我是廉洁忠贞的呢?”
詹尹乃释策而谢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 詹尹便放下蓍草辞谢道:“所谓尺有它不足的地方,寸有它的长处;物有它不足的地方,智慧有它不能明白的问题;卦有它算不到的事,神有它显不了灵的地方。您(还是)按照您自己的心,决定您自己的行为(吧)。龟壳蓍草实在无法知道这些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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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复见。竭(jié)知尽忠而蔽障(zhàng)于谗(chán)。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zhān)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策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 放:放逐。复见:指再见到楚王。蔽障:遮蔽、阻挠。太卜:掌管卜筮的官。因:凭借。端策:数计蓍草;端,数也。拂龟:拂去龟壳上的灰尘。
屈原曰:“吾宁悃(kǔn)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láo)来,斯无穷乎? 悃悃款款:诚实勤恳的样子。送往劳来:送往迎来。劳,慰劳。
“宁诛(zhū)锄(chú)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偷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zú)訾(zī)栗(lì)斯,喔(ō)咿(yī)儒儿,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jī),如脂如韦,以洁楹(yíng)乎? 大人:指达官贵人。偷生:贪生。超然:高超的样子。高举:远走高飞。保真:保全真实的本性。哫訾:以言献媚。栗斯:阿谀奉承状。栗:恭谨,恭敬。斯:语助词。喔咿儒儿:强颜欢笑的样子。妇人:指楚怀王的宠姬郑袖,她与朝中重臣上官大夫等人联合排挤馋毁屈原。突梯:圆滑的样子。滑稽:一种能转注吐酒、终日不竭的酒器,后借以指应付无穷、善于迎合别人。如脂如韦:谓像油脂一样光滑,像熟牛皮一样柔软,善于应付环境。洁楹:度量屋柱,顺圆而转,形容处世的圆滑随俗。洁,借为"絜(xié)",《楚辞补注》引《文选》亦作"絜"。
“宁昂昂若千里之驹(jū)乎,将泛泛若水中之凫(fú),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kàng)轭(è)乎,将随驽(nú)马之迹乎?宁与黄鹄(hú)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 昂昂: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样子。泛泛:漂浮不定的样子。凫:水鸟,即野鸭。此字下原有一"乎"字,据《楚辞补注》引一本删。亢轭:并驾而行。亢,同"伉",并也;轭,车辕前端的横木。驽马:劣马。宁与黄鹄比翼乎:黄鹄:天鹅;比:旧读bì。鹜:鸭子。
“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
“世溷(hùn)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fǔ)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xū)嗟(jiē)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 溷浊:肮脏、污浊。千钧:代表最重的东西。古制三十斤为一钧。黄钟:古乐中十二律之一,是最响最宏大的声调。这里指声调合于黄钟律的大钟。瓦釜:陶制的锅。这里代表鄙俗音乐。高张:指坏人气焰嚣张,趾高气扬。
詹尹乃释策而谢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 谢:辞谢,拒绝。数:卦数。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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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复见。竭(jié)知尽忠而蔽障(zhàng)于谗(chán)。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zhān)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策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 屈原(被)流放了,三年不再能见(到国王)。(他)竭尽智慧用尽忠心,却被谗言遮挡和阻隔。(他)心情烦闷思想混乱,不知道何去何从。就前往拜见太卜郑詹尹说:“我有所疑惑,希望由先生您来决定。”詹尹就摆正蓍草拂净龟壳说:“您有什么赐教的啊?” 放:放逐。复见:指再见到楚王。蔽障:遮蔽、阻挠。太卜:掌管卜筮的官。因:凭借。端策:数计蓍草;端,数也。拂龟:拂去龟壳上的灰尘。
屈原曰:“吾宁悃(kǔn)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láo)来,斯无穷乎? 屈原说:“我是宁愿忠实诚恳,朴实地忠诚呢,还是迎来送往,而使自己不会穷困呢? 悃悃款款:诚实勤恳的样子。送往劳来:送往迎来。劳,慰劳。
“宁诛(zhū)锄(chú)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偷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zú)訾(zī)栗(lì)斯,喔(ō)咿(yī)儒儿,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jī),如脂如韦,以洁楹(yíng)乎? “是宁愿凭力气除草耕作呢,还是游说于达官贵人之中来成就名声呢?是宁愿直言不讳来使自身危殆呢,还是跟从习俗和富贵者来偷生呢?是宁愿超然脱俗来保全(自己的)纯真呢,还是阿谀逢迎战战兢兢,咿咿喔喔(语无伦次地谄言献媚)来巴结妇人呢?是宁愿廉洁正直来使自己清白呢,还是圆滑求全,像脂肪(一样滑)如熟皮(一样软),来谄媚阿谀呢? 大人:指达官贵人。偷生:贪生。超然:高超的样子。高举:远走高飞。保真:保全真实的本性。哫訾:以言献媚。栗斯:阿谀奉承状。栗:恭谨,恭敬。斯:语助词。喔咿儒儿:强颜欢笑的样子。妇人:指楚怀王的宠姬郑袖,她与朝中重臣上官大夫等人联合排挤馋毁屈原。突梯:圆滑的样子。滑稽:一种能转注吐酒、终日不竭的酒器,后借以指应付无穷、善于迎合别人。如脂如韦:谓像油脂一样光滑,像熟牛皮一样柔软,善于应付环境。洁楹:度量屋柱,顺圆而转,形容处世的圆滑随俗。洁,借为"絜(xié)",《楚辞补注》引《文选》亦作"絜"。
“宁昂昂若千里之驹(jū)乎,将泛泛若水中之凫(fú),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kàng)轭(è)乎,将随驽(nú)马之迹乎?宁与黄鹄(hú)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 “是宁愿昂然(自傲)如同(一匹)千里马呢,还是如同(一只)普普通通的鸭子随波逐流,偷生来保全自己的身躯呢?“是宁愿和良马一起呢,还是跟随驽马的足迹呢?是宁愿与天鹅比翼齐飞呢,还是跟鸡鸭一起争食呢?” 昂昂: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样子。泛泛:漂浮不定的样子。凫:水鸟,即野鸭。此字下原有一"乎"字,据《楚辞补注》引一本删。亢轭:并驾而行。亢,同"伉",并也;轭,车辕前端的横木。驽马:劣马。宁与黄鹄比翼乎:黄鹄:天鹅;比:旧读bì。鹜:鸭子。
“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 “这些选择哪是吉哪是凶?应该何去何从?”
“世溷(hùn)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fǔ)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xū)嗟(jiē)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 “(现实)世界浑浊不清:蝉翼被认为重,千钧被认为轻;黄钟被毁坏丢弃,瓦锅被认为可以发出雷鸣(般的声音);谗言献媚的人位高名显,贤能的人士默默无闻。可叹啊沉默吧,谁知道我是廉洁忠贞的呢?” 溷浊:肮脏、污浊。千钧:代表最重的东西。古制三十斤为一钧。黄钟:古乐中十二律之一,是最响最宏大的声调。这里指声调合于黄钟律的大钟。瓦釜:陶制的锅。这里代表鄙俗音乐。高张:指坏人气焰嚣张,趾高气扬。
詹尹乃释策而谢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 詹尹便放下蓍草辞谢道:“所谓尺有它不足的地方,寸有它的长处;物有它不足的地方,智慧有它不能明白的问题;卦有它算不到的事,神有它显不了灵的地方。您(还是)按照您自己的心,决定您自己的行为(吧)。龟壳蓍草实在无法知道这些事啊!” 谢:辞谢,拒绝。数:卦数。逮:及。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复见。竭知尽忠而蔽障于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策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
屈原曰:“吾宁悃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
“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偷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訾栗斯,喔咿儒儿,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
“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将泛泛若水中之凫,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
“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
“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
詹尹乃释策而谢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 《卜居》是《楚辞》篇名。王逸认为屈原所作﹐朱熹从其说。近世学者多认为非屈原作﹐但也还不能作定论。篇中写屈原被放逐﹐“三年不得复见”﹐为此心烦意乱﹐不知所从﹐就前去见太卜郑詹尹﹐请他决疑。屈原先述世道不清﹑是非善恶颠倒的一连串疑问﹐然后詹尹表示对这些疑问“龟策诚不能知事”﹐只好说“用君之心﹐行君之意”。显然﹐《卜居》并非真的问卜决疑之作﹐只不过设为问答之语﹐以宣泄作者的愤世嫉俗之意而已。篇中多用譬喻﹐如“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等﹐形像鲜明﹐而且音节嘹亮﹐对比强烈﹐体现了激愤的情绪。就形式而言﹐《卜居》全篇用对问体﹐凡提八问﹐重重叠叠而错落有致﹐决无呆板凝滞之感。后世辞赋杂文中宾主问答之体﹐实即滥觞于此。
《卜居》记述了屈原对人生道路的坚定选择,显示了一位伟大志士身处黑暗世道的铮铮风骨。也许因为构成全文主体的,乃是诗人自己言论的缘故吧,后世往往又直指其作者为屈原。 即使是伟大的志士,也并非总是心境开朗的。不妨可以这样说:正是由于他们的个人遭际,关联着国家民族的命运,所以心中反而更多不宁和骚动。其痛苦、愤懑的抒泻,也带有更深切的内涵和远为强烈的激情。 屈原正是如此。当他在《卜居》中出现的时候,已是强谏遭斥、远放汉北的“三年”以后。“忠而被谤”,能无哀愤?“既放”在外而找不到报效家国之门,能不痛苦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本文开篇描述他往见郑詹尹时的神思萧散之状,正告诉读者:一种怎样深切的痛苦和骚动,在折磨着这位哲人的心灵。
这痛苦和骚动的展开,便是构成全文主体的卜问之辞。篇目题为“卜居”,可见卜问的是有关安身立命的大问题。而当诗人发出“宁……将……”的两疑之问时,显然伴随着对生平遭际的庄肃回顾。因而诵读这节文字,只有联系屈原的崎岖经历,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其间的情感推涌和涨落。
“吾宁悃悃款款(勤苦忠厚貌)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这庄严的回顾,似于是从青年时代的修身立业开始的。思绪悠悠却又突兀而问,平静中带着自信,突兀中夹几分焦虑,表现的是一种志在兴邦,而急于有所作为的青年之思考和选择。接着的“吾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权贵)以成名乎?”则又情绪激昂起来,于自信中汩汩涌腾出一派傲气——正如屈原在《桔颂》中就骄傲表述的,他“苏世独立”、“廓其无求”,誓志靠自己的“力耕”,来实现“诛锄”天下“草茅”的壮愿,而决不愿向腐朽的权贵攀附、折腰!这便是青年屈原,在踏上楚国政坛前夕所作出的人生选择。这与当时的许多纨袴子弟,为了实现个人对名位、富贵的企盼,而奔走钻营于王公大人府邸,构成了何其鲜明的对比!
到了“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句的跳出,屈原的思绪,大抵已回顾到他担任楚怀王左徒时期。当时,诗人正以“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离骚》)的满腔热忱,投身于振兴楚国、改革朝政的大潮之中,同时也就与朝中的旧贵族势力发生了直接的冲突。卜问中由此滚滚而发的两疑之问,正成了这一冲突景象的惊心写照:一边是屈原的“竭知尽忠”,“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史记·屈原列传》);一边则是贵族党人的“竞进贪婪”,不惜走后宫“妇人”(怀王之妃郑袖)的门路,以“哫訾栗斯”的阿谈献媚,换取权位和私利。一边是屈原“廉洁正直”,为楚之安危强谏怀王,甘冒“正言不讳以危身”之祸;一边则是贵族党人“突梯滑稽”(圆滑讨好)的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向屈原施以中伤和谗毁。屈原的遭受迫害和被怀王暴怒“放流”,就正发生在这十数年间。当诗人回顾这一段遭际时,胸中便充塞了无量的悲愤。两疑式的发问,因此挟带着怫郁之气排奡直上,正如阵阵惊雷碾过云霾翻沸的夜天,足令狐鬼鼠魅为之震慑。两种绝然相反的处世哲学的尖锐对立,在这节铺排而出的卜问中,得到了鲜明的表现。
在如此尖锐的对立中,屈原的选择是孤傲而又坚定的: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条为国为民的献身之路,愿效“骐骥”的昂首前行和“黄鸽”的振翮高翥,而决不屑与野凫“偷生”、与鸡鹜“争食”!但这选择同时又是严峻和痛苦的,因为它从此决定了屈原永不返朝的悲剧命运。忠贞徙倚山野,邪佞弹冠相庆,楚国的航船触礁桅折,楚怀王也被诈入秦身死!处此“溷浊而不清”的世道,诗人能不扼腕啸叹?文中由此跳出了最愤懑、最奇崛的悲呼之语:“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佞的嚣张、朝政的混乱,用“蝉翼”的变轻为重、“瓦釜”的得意雷鸣喻比,真是形象得令人吃惊!全篇的卜问以此悲呼之语顿断,而后发为 “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的怆然啸叹。其势正如涌天的怒浪突然凌空崩裂,又带着巨大的余势跌落。其间该蕴蓄着这位伟大志士,卓然独立、又痛苦无诉的几多哀愤!
这就是构成《卜居》主体的卜问之辞,从形式上看,它简直就是一篇直诘神明的小《天问》。但由于《卜居》所问,均为诗人身历的现实遭际,其情感的抒泻就不像《天问》那般舒徐,而是与自身奋斗道路的选择、蒙谗遭逐的经历一起,沸涌直上、翻折而下,带有了更大的力度。其发问也不同于《天问》的一气直问,而采取了“宁……将……”的两疑方式,在对立铺排中摩奡震荡,似乎表现出某种“不知所从”、须由神明决断的表象。但由于诗人在两疑之问中寓有褒贬笔法,使每一对立的卜问,突际上都表明了诗人的选择立场。如问自身所欲坚守的立身原则,即饰以“悃悃款款”、“超然高举”、“廉洁正直”之词,无须多加探究,一股愿与慨然同风的正气,已沛然弥漫字行之间。对于群小所主的处世之道,则斥之为“偷生”、“争食”,状之为“喔咿儒儿”、“突梯滑稽”,那鄙夷不屑之情,正与辞锋锐利的嘲讽勃然同生。与对千里之驹“昂昂”风采描摹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对与波上下之凫“氾氾”丑态的勾勒——其间所透露的,不正是对贵族党人处世哲学的深深憎恶和鞭挞之情么?明睿的“郑詹尹”对此亦早已洞若观火,所以他的“释策而谢”,公然承认“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也正表达了对屈原选择的由衷钦佩和推崇。
寓诗人的选择倾向于褒贬分明的形象描摹之中,而以两疑之问发之,是《卜居》抒泻情感的最为奇崛和独特之处。正因为如此,此文所展示的屈原心灵,就并非是他对人生道路、处世哲学上的真正疑惑,而恰是他在世道溷浊、是非颠倒中,志士风骨之铮铮挺峙。《卜居》所展示的人生道路的严峻选择,不只屈原面对过,后世的无数志士仁人千年来都曾面对过。即使在今天,这样的选择虽然随时代的变化而改换了内容,但它所体现的不坠时俗、不沉于物欲的伟大精神,却历久而弥新,依然富于鼓舞和感染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说,读一读《卜居》无疑会有很大的人生启迪:它将引导人们摆脱卑琐和庸俗,而气宇轩昂地走向人生的壮奇和崇高。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作者: 屈原 朝代: 先秦 东皇太一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云中君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
......更多 东皇太一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吉祥的日子,良好的时光,恭恭敬敬娱乐天神东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手抚着镶玉的长剑剑柄,身上的佩玉和鸣响叮当。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精美的瑶席玉瑱压四方,摆设好祭品鲜花散芳香。
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蕙草包祭肉兰叶做衬垫,献上桂椒酿制的美酒浆。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举鼓槌敲得鼓声咚咚响,疏节奏缓拍节声调安详,
陈竽瑟兮浩倡;又吹竽又鼓瑟放声歌唱。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巫女舞姿美服装更漂亮,芬芳的香气溢满大厅堂。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宫商角徵羽五音齐合奏,衷心祝神君快乐又健康。
云中君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我沐浴兰汤满身飘香,穿上彩衣像鲜花一样。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看云神宛曲停留云端,神光灿烂气宇轩昂。
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你安居在云间殿堂,功德广大与日月齐光。
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你驾龙车穿五彩衣裳,翱翔空中游览四方。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神光闪闪你从天而降,又疾速高飞重返天上。
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高瞻远瞩超越九州,恩被四海功德无量。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思念神君长长叹息,忧心忡忡黯然神伤。
湘君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你犹豫不决迟迟不来,为谁停留在水中沙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我天生丽质又修饰打扮,急流中驾起芳香的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令沅水湘水风平浪静,让长江安安静静地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盼望你啊你却不来,吹排箫啊我在思念谁?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我驾起龙舟向北航行,掉转船头抵达洞庭。
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用薜荔做帘蕙草做帐,拿香荪饰桨香兰饰旌。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极目骋怀遥望涔阳,扬起风帆横渡大江。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一路飞舟不见你的踪影,侍女啊也为我叹息悲伤。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热泪纵横不住流淌,思念你啊痛断肝肠。
桂棹兮兰枻,斵冰兮积雪;荡起双桨把稳船舵,飞舟破浪卷起千堆雪。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薜荔长在陆上啊偏要水中采,荷花开在水中啊却上树梢折。
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二人不同心媒人也徒劳,恩爱不深厚轻易抛弃我。
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石滩上的水啊浅又浅,龙舟轻又快啊飞向前。
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相爱不忠诚招人长怨恨,约会不守信却说没空闲。
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早晨在江边急速奔走,傍晚泊舟在北洲停留。
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孤独的鸟儿在屋上栖息,弯弯的江水在堂前缓流。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把玉块抛向滚滚江流。把玉佩丢在澧水之滨。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在芳洲上采摘杜若,赠给下女聊表寸心。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时光匆匆不会再来,放宽心怀静候佳音。
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夫人降临在江北小洲,我望眼欲穿心中哀愁。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秋风袅袅万木飘落叶,波涌浪翻千里洞庭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登上白薠岗举目远望,与佳人约会相见黄昏后。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苹 通:蘋)鸟儿为啥聚集水草里,鱼网为啥挂在树枝头?
沅有茝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沅水有白芷,澧水有香兰,心中思念你,口中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恍恍惚惚向远方张望,但见湘江北去流水潺潺。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驼鹿为啥觅食在庭院,蛟龙为啥回游在水边?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早晨在江边跃马飞驰,傍晚渡过江到了西岸。
闻佳人兮召余,将腾驾兮偕逝;听到夫人的亲切召唤,驾起快车一同归乐园。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宫室豪华筑在水中央,荷叶圆圆盖在屋顶上。
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香荪饰墙紫贝铺庭院,花椒香味浓郁充满厅堂。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桂木做正梁,木兰做椽子,辛夷做门楣,白芷饰卧房。
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湘夫人编织薜荔巧手做帷帐,剖开蕙草放在帐顶上。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白玉为镇压住坐席,摆上石兰满室芬芳。
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荷叶屋顶再加放白芷,杜衡缠绕让满院飘香。
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聚集百草布满庭院,香花摆在门旁走廊。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九疑众神前来迎接,群神云集纷纷扬扬。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把香囊抛向滚滚江流,把禅衣扔在澧水之滨。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在沙洲上拔取杜若,赠寄远方人聊表寸心。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好时光不能骤然得到,且逍遥等待吉日良辰。
大司命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敞开了天国的大门,我乘上浓密的乌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命令旋风为我开道,叫那暴雨洗洒路尘。
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神君盘旋从空中下降,我紧跟着你越过空桑。
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九州上芸芸众生闹嚷嚷,谁生谁死都握在我手上。
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高空里我安详地飞翔,乘天地正气驾驭阴阳。
吾与君兮齐速,导帝之兮九坑;我虔诚恭敬紧跟着你,把上帝权威带到九州上。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神衣飘动啊长又长,玉佩闪烁啊放光芒。
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一阴一阳啊变幻莫测,我做的事啊众人怎知详。
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折一枝神麻的玉色花朵,送给你这将离去的神灵。
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衰老已经渐渐地到来,不亲近就更要疏远感情。
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我乘着龙车车声辚辚,高飞冲天啊直入重云。
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手持一束桂枝久久伫立,愈是想念啊愈是伤心。
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伤心哀愁又有什么用,但愿像现在康健无损。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人的寿命本来有定分,死生离合啊怎能由人?
少司命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芬芳的秋兰,洁白的麋芜,并列生长在堂下漫布。
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绿色的叶子,白色的花朵,香气浓郁沁入我的肺腑。
夫人兮自有美子,荪何以兮愁苦;人们自有娇美的小儿女,你为何还要替他们愁苦?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秋天的兰花真茂盛,绿叶紫茎郁郁葱葱。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满堂的人儿都倾慕你,只对我传情把秋波送。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来时默默走时无言语,乘风驾云飘然离我去。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悲哀莫过于有情人离别,欢乐莫过于知心人团聚。
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荷叶做衣蕙草做腰带,匆匆而来忽然飘天外。
夕宿兮帝郊,君谁须兮云之际;傍晚时你投宿在帝郊,云端里你又把谁等待?
与女沐兮咸池,曦女发兮阳之阿;想与你一同沐浴在咸池,想与你同晒头发在山窝。
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盼望美人啊美人不来,心神恍惚啊当风高歌。
孔盖兮翠旌,登九天兮抚彗星;孔雀车盖翡翠旗旌,飞上九天扫除彗星。
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一手举长剑一手抱幼童,保护老百姓神中你最行。
东君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一轮红日将出现在东方,照耀我的栏杆神木扶桑。
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抚拍我的宝马安步缓行,夜色渐渐消失露出曙光。
驾龙輈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驾着龙车车声如雷响,遍插云旗旗帜随风扬。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长叹一声将要升天去,低头徘徊又把故乡望。
羌声色兮娱人,观者儋兮忘归;车声旗色娱乐人心醉,观者着迷竟把归家忘。
縆瑟兮交鼓,萧钟兮瑶簴;绷紧琴弦鼓声相对响,敲击大钟钟架摇晃晃。
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吹奏横笛竽笛声相和,思恋灵巫贤惠又漂亮。
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舞姿翩翩像翠鸟轻飞,载歌载舞齐声诵诗章。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敝日;按照音律唱踏着节拍舞,群神来迎接多得遮太阳。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青云做衣白霓做裙裳,高举长箭射杀贼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操持天弓向西方沉落,拿起北斗舀取桂酒浆。
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抓住马缰绳高高飞驰,幽幽黑暗中急奔东方。
河伯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河神啊,与你一起游九河,急风冲起河水泛洪波。
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乘坐水车荷叶做车盖,双龙驾辕双螭来拉车。
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登上昆仑纵目望四方,心意飞扬胸怀多宽畅。
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日暮美景流连竟忘归,突然警醒更怀念水乡。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鱼鳞做屋瓦厅堂画蛟龙,紫贝饰门阙珍珠饰玉宫,
灵何惟兮水中;河伯啊,为何久住水中?
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渚;乘上白鼋文鱼伴,同游沙洲永相随,
流澌纷兮将来下;绵绵情深如流水。
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与你携手向东行,送你同到河南岸。
波滔滔兮来迎,鱼鳞鳞兮媵予。滔滔河水来欢迎,鱼儿列队来陪伴。
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好像有个人儿在山坳,身披薜荔女萝束细腰。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含情脉脉开口微微笑,你爱我啊美丽又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赤豹前拉车,后跟大花狸,辛夷木做车桂枝做旌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石兰做车盖杜衡做飘带,折下香花送给意中的你。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我身居竹林深处暗不见天日,通路艰难险阻使我来迟。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我孤独地站在高山顶端,云海茫茫在我脚下翻卷。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昏昏暗暗白昼如夜晚,东风阵阵飘洒着细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痴心等待你不思回返,红颜已凋谢谁来顾盼?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采灵芝仙草在那巫山间,山石嶙峋葛藤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怨恨你失约惆怅我忘返,你也思念我只是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山中人儿纯真像杜若,啜饮石泉伫立松柏下。
君思我兮然疑作;你想我谁知是真是假。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雷声隆隆细雨飘扬,长猿夜啼声声断人肠。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秋风飒飒黄叶飘零,痴情思公子徒自哀伤。
国殇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手持吴戈身披犀牛甲,车轮交错短兵相厮杀。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旌旗蔽日阵前敌人多如云,勇士争先哪怕乱箭交坠下。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强敌冲我阵,队列遭践踏,左骖倒地死,右服被刀扎。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车轮深陷四匹战马被拴住,挥动鼓槌猛敲响鼓勇拼杀。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苍天哀怨神灵怒气迸发,将士阵亡尸横荒野山下。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勇夫出征一去不复返,荒原渺茫道路多遥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佩带长剑秦弓拿在手,身首分离雄心永不变。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真是既勇敢啊又有武艺,始终刚强啊不可侵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身虽死啊精神不死显威灵,就是做鬼啊也是鬼中雄。
礼魂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祭礼完成一齐击鸣鼓,传递鲜花轮番来跳舞,
姱女倡兮容与;美女高唱歌声多安舒。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春兰秋菊常供奉,祭礼不绝传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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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太一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云中君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湘君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桂棹兮兰枻,斵冰兮积雪;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苹 通:蘋)沅有茝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余,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大司命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吾与君兮齐速,导帝之兮九坑;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
少司命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夫人兮自有美子,荪何以兮愁苦;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夕宿兮帝郊,君谁须兮云之际;与女沐兮咸池,曦女发兮阳之阿;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孔盖兮翠旌,登九天兮抚彗星;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
东君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輈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羌声色兮娱人,观者儋兮忘归;縆瑟兮交鼓,萧钟兮瑶簴;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敝日;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河伯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灵何惟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渚;流澌纷兮将来下;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波滔滔兮来迎,鱼鳞鳞兮媵予。
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国殇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礼魂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九歌》是屈赋中最精、最美、最富魅力的诗篇。它代表了屈原艺术创作的最高成就。《九歌》以楚国宗祖的功德和英雄业绩为诗;以山川神祇和自然风物为诗;以神话故事和历史传说为诗,淋漓尽致地抒发了诗人晚年放逐南楚沅湘之间忠君爱国、忧世伤时的愁苦心情和“荡志而愉乐”,“聊以舒吾忧心”,“寓情草木,托意男女”,“吟咏情性,以风其上”的心旨。
《九歌》包括11章,前人为了使它们符合“九”的成数,曾作过种种凑合。如清代蒋骥《山带阁注楚辞》主张《湘君》、《湘夫人》并为一章,《大司命》、《少司命》并为一章。《闻一多》《什么是九歌》主张以《东皇太一》为迎神曲,《礼魂》为送神曲,中间九章为“九歌”正文。但多数人的意见,以“九”为虚数,同意汪瑗《楚辞集解》、王夫之《楚辞通释》之说,认为前十章是祭十种神灵,所祭的十种神灵,从古代人类宗教思想的渊源来考察,都跟生产斗争与生存竞争有密切关系。十种神灵又可分为三种类型:①天神──东皇太一(天神之贵者)、云中君(云神)、大司命(主寿命的神)、少司命(主子嗣的神)、东君(太阳神);②地□──湘君与湘夫人(湘水之神)、河伯(河神)、山鬼(山神);③人鬼──国殇(阵亡将士之魂)。有人认为,在上述十种神灵里面,篇首“东皇太一”为至尊,篇末“国殇”为烈士,都是男性;其余则是阴阳二性相偶,即东君(男)与云中君(女),大司命(男)与少司命(女),湘君(男)与湘夫人(女),河伯(男)与山鬼(女)。《九歌》原来的篇次,也基本上是按照上述的关系排列的,今本《东君》误倒(闻一多《楚辞校补》)。
从《九歌》的内容和形式看,似为已具雏形的赛神歌舞剧。《九歌》中的“宾主彼我之辞”,如余、吾、君、女(汝)、佳人、公子等,它们都是歌舞剧唱词中的称谓。主唱身份不外三种:一是扮神的巫觋,男巫扮阳神,女巫扮阴神;二是接神的巫觋,男巫迎阴神,女巫迎阳神;三是助祭的巫觋。所以《九歌》的结构多以男巫女巫互相唱和的形式出现。清代陈本礼就曾指出:“《九歌》之乐。有男巫歌者。有女巫歌者;有巫觋并舞而歌者;有一巫唱而众巫和者。”(《屈辞精义》)这样,《九歌》中便有了大量的男女相悦之词,在宗教仪式、人神关系的纱幕下,表演着人世间男女恋爱的活剧。这种男女感情的抒写,是极其复杂曲折的:有时表现为求神不至的思慕之情,有时表现为待神不来的猜疑之情,有时表现为与神相会的欢快之情,有时表现为与神相别的悲痛与别后的哀思。从诗歌意境上看,颇有独到之处。
朱熹曾评《九歌》说:“比其类,则宜为三《颂》之属;而论其辞,则反为《国风》再变之《郑》、《卫》矣。”(《楚辞辩证》)同是言情之作,而《九歌》较之《诗经》的郑、卫之风,确实不同。但这并非由于“世风日下”的“再变”,而是春秋战国时期南北民族文化不同特征的表现。郑、卫之诗,表现了北方民歌所特有的质直与纯朴;而《九歌》则不仅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宗教外衣,而且呈现出深邃、幽隐、曲折、婉丽的情调,别具一种奇异浓郁的艺术魅力。
男女之情并不能概括《九歌》的全部内容。作为祭歌,由于它每一章所祭的对象不同,内容也就有所不同,如《东皇太一》的肃穆,《国殇》的壮烈,便与男女之情无涉。《国殇》是一首悼念阵亡将士的祭歌,也是一支发扬蹈厉、鼓舞士气的战歌。它通过对激烈战斗场面的描写,热烈地赞颂了为国死难的英雄,从中反映了楚民族性格的一个侧面。
《九歌》是以娱神为目的的祭歌,它所塑造的艺术形象,表面上是超人间的神,实质上是现实中人的神化,在人物感情的刻画和环境气氛的描述上,既活泼优美,又庄重典雅,充满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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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游
文翻注译赏
作者: 屈原 朝代: 先秦 悲时俗之迫阨兮,愿轻举而远游。质菲薄而无因兮,焉讬乘而上浮?遭沈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步徙倚而遥思兮,怊惝怳而乖怀。意荒忽而流荡兮,心愁悽而增悲。神倏忽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留。内惟省以操端兮,求正气之所由。漠虚静以恬愉兮,澹无为而自得。
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与化去而不见
......更多 悲时俗之迫阨兮,愿轻举而远游。有感世俗扼杀人的自由,真想飞翔起来远处周游。
质菲薄而无因兮,焉讬乘而上浮?性质微薄又没有依靠,以什么为寄托乘着它上浮?
遭沈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周围是污浊黑暗的气氛,独自苦闷向谁去倾诉?
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漫长的黑夜里不能安眠,守着一缕孤魂直至破曙。
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联想天地的无穷无尽,哀叹人生的坎坷苦辛。
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过去的事我没能赶上,未来的事我难以知闻。
步徙倚而遥思兮,怊惝怳而乖怀。徘徊不定思绪遥远,惆怅失意心气不顺。
意荒忽而流荡兮,心愁悽而增悲。神志恍惚如水波激荡,心中愁苦而悲哀愈增。
神倏忽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留。忽然间魂灵飞散不返,只留下枯槁的肉体身形。
内惟省以操端兮,求正气之所由。自我反省以坚持操守,寻求天地正气从何而生。
漠虚静以恬愉兮,澹无为而自得。清虚宁静中自有愉悦,淡泊无为悠然自得是真。
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听说赤松子清高绝俗,愿继承遗风学其行事。
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看重养真之人的美德,羡慕古人能升仙超越生死。
与化去而不见兮,名声著而日延。形体虽然物化消失不见,名声却显耀而长存后世。
奇傅说之讬辰星兮,羡韩众之得一。傅说骑星升天多么神奇,韩众服药成仙令人羡慕不已。
形穆穆以浸远兮,离人群而遁逸。身形肃穆地渐渐远去,离开人群而超迈高逸。
因气变而遂曾举兮,忽神奔而鬼怪。循着气的变化层层高飞,把鬼神也惊得奔走诧异。
时仿佛以遥见兮,精晈晈以往来。朦胧中似乎远远可见,神灵光芒闪烁往来任意。
超氛埃而淑尤兮,终不反其故都。超越尘埃修善超过先祖,再也不会返回故国乡里。
免众患而不惧兮,世莫知其所如。摆脱众多患难无所畏惧,世人都不知他们的踪迹。
恐天时之代序兮,耀灵晔而西征。担心岁月流逝季节交替,辉煌的太阳也已向西下行。
微霜降而下沦兮,悼芳草之先蘦。薄薄的秋霜下降大地,可怜那芳草最先凋零。
聊仿佯而逍遥兮,永历年而无成。姑且漫步游荡逍遥一番,长久地一年年事业无成。
见了王子乔就在那儿留宿。询一元之气纯和之德之详。
谁可与玩斯遗芳兮?长向风而舒情。谁能与我赏玩残留的芳草?早晨对着清风放松心情。
高阳邈以远兮,余将焉所程?高阳帝的时代十分遥远,我怎么效法他高洁的品行?
重曰:再说道:
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春去秋来光阴不停留,何必久久地留在故乡?
轩辕不可攀援兮,吾将从王乔而娱戏。轩辕黄帝既然不能高攀,我将跟着王子乔嬉娱游赏。
餐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吞食六精之气而啜饮清露,漱着正阳之气含着朝霞之光。
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麤秽除。保持精神心灵清明澄澈,将精气吸入将浊气扫荡。
顺凯风以从游兮,至南巢而壹息。跟随和畅的南风出游,休息在南方神鸟的巢穴之旁。
见王子而宿之兮,审壹气之和德。见了王子乔就在那儿留宿。询一元之气纯和之德之详。
曰“道可受兮,不可传;王子乔说:“道可以从内心感受,不可以口耳相传。
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说它小则无处不可容纳,说它大则大到无边无沿。
毋滑而魂兮,彼将自然;不搅乱你的神魂,它就自然而然地出现。
壹气孔神兮,于中夜存。这一元之气非常神奇,半夜寂静之时方才可感。
虚以待之存,无为之先;要以虚静之心来对待它,不要万事只想着自己占先。
庶类以成兮,此德之门。”各类东西都是这样生成,这就是得道的门槛。”
闻至贵而遂徂兮,忽乎吾将行。听罢至理名言便想远去,忽然间我就出发前行。
仍羽人于丹丘,留不死之旧乡。随着飞仙升到丹丘仙境,在神仙的不死之乡息停。
朝濯发于汤谷兮,夕晞余身兮九阳。早晨在汤谷洗洗头发,傍晚让九阳晒干我的全身。
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吮吸飞泉的美液,怀抱良玉的精英。
玉色頩以脕颜兮,精醇粹而始壮。洁白的脸庞光泽滋润,体魄健壮精力充盈。
质销铄以汋约兮,神要眇以淫放。形体消瘦才能见出柔美,神气幽远自然摆脱拘谨。
嘉南州之炎德兮,丽桂树之冬荣;赞赏南方炎热气候的功德,美丽的桂树冬天也吐芳馨。
山萧条而无兽兮,野寂漠其无人。山林萧条没有野兽,原野苍茫不见人影。
载营魄而登霞兮,掩浮云而上征。三魂六魄飘上彩霞,覆盖浮云向上飞升。
命天阍其开关兮,排阊阖而望予。命令天宫的看门人开门,他推开大门朝我把眼瞪。
召丰隆使先导兮,问太微之所居。召来雷神丰隆命他做向导,探问太微宫位置的远近。
集重阳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观清都。积集九重阳气进入帝宫,探访旬始星参观清都天庭。
朝发轫于太仪兮,夕始临乎于微闾。早上从太仪殿驾车出发,傍晚到达医巫闾山边。
屯余车之万乘兮,纷容与而并驰。万辆马车屯聚一起,浩浩荡荡齐驰飞前。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蛇。驾车的八条龙蜿蜒游动,车上的云旗逶迤首尾相连。
建雄虹之采旄兮,五色杂而炫耀。竖起插着旄头的霓虹之旗,五色斑斓纷杂照耀明艳。
服偃蹇以低昂兮,骖连蜷以骄骜。驾车的马匹宛转起伏不定,两边的马匹曲蹄奔驰矫健。
骑胶葛以杂乱兮,斑漫衍而方行。车马交错纵横杂乱,队列绵绵不绝并行不偏。
撰余辔而正策兮,吾将过乎句芒。抓紧我的缰绳放正马鞭,我将拜见东方木神一面。
历太皓以右转兮,前飞廉以启路。经过了东帝太皞再向右转,让风伯飞廉在前开路打探。
阳杲杲其未光兮,凌天地以径度。灿烂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放光,就在天地之上横越飞迁。
风伯为余先驱兮,氛埃辟而清凉。风伯为我作队伍的先驱,扫荡尘埃迎来清凉一片。
凤凰翼其承旂兮,遇蓐收乎西皇。凤凰张彩翼支承云旗,在西帝那儿与金神蓐收遇见。
揽慧星以为旍兮,举斗柄以为麾。摘下彗星充当小旗摇曳,举起北斗之柄作大旗舒卷。
叛陆离其上下兮,游惊雾之流波。五色缤纷斑斓上下浮泛,在云海惊涛中漫游流连。
时暧曃其曭莽兮,召玄武而奔属。时已昏暗四周朦朦胧胧,召来北方玄武七星奔走串联。
后文昌使掌行兮,选署众神以并轂。让文昌六星在后掌管随从,挑选众神和我并驾向前。
路漫漫其修远兮,徐弭节而高厉。路程迢迢多么漫长,按鞭缓缓地驰向高天。
左雨师使径侍兮,右雷公以为卫。雨师相伴随侍在左方,雷公保驾扈从在右边。
欲度世以忘归兮,意姿睢以抯挢。要超越世俗忘却归去,意态欣然自得腾飞翩翩。
内欣欣而自美兮,聊媮娱以淫乐。内心欣悦自感美好,聊以自娱求得快乐安恬。
涉青云以汎滥游兮,忽临睨夫旧乡。跨青云漫游四面八方,忽然俯瞰到故乡的田原。
仆夫怀余心悲兮,边马顾而不行。仆人们怀念啊我心中悲痛,马匹也回顾不进充满眷恋。
思旧故以想象兮,长太息而掩涕。想念故乡的父老兄弟,不禁长叹一声擦拭泪眼。
汜容与而遐举兮,聊抑志而自弭。从容泛游而逍遥远去,暂且抑制情感自解自宽。
指炎神而直驰兮,吾将往乎南疑。指着南方火神径直驰去,我要去南方的胜地九嶷山。
览方外之荒忽兮,沛罔瀁而自浮。观览世外之地的茫昧幽暗,仿佛在大海中独自浮行。
祝融戒而跸御兮,腾告鸾鸟迎宓妃。火神祝融劝我调转车头,又告诉青鸾神鸟将宓妃远迎。
张咸池奏承云兮,二女御九韶歌。张设“咸池”之乐演奏“承云”之曲,娥皇女英二女唱出“九韶”歌声。
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让湘水之神也来鼓瑟,令海神与河伯合舞助兴。
玄螭虫象并出进兮,形蟉虯而逶蛇。无角黑龙与水怪一起出没,体形屈曲宛转延伸。
雌蜺便娟以增挠兮,鸾鸟轩翥而翔飞。彩虹轻盈优美层层环绕,青鸾神鸟在高处翱翔不停。
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音乐旋律舒展没有终止,我于是远去徘徊巡行。
舒并节以驰骛兮,逴绝垠乎寒门。放下马鞭让车队尽情奔驰,到天边走向北极的寒门。
轶迅风于清源兮,从颛顼乎增冰。乘着疾风抵达八风之府清源,追随北帝颛顼在厚厚冰层。
历玄冥以邪径兮,乘间维以反顾。通过北方水神的曲径,在天地两维之间回望一阵。
召黔赢而见之兮,为余先乎平路。召呼造化之神前来见面,为我先行把道路铺平。
经营四方兮,周流六漠。已经历过四面荒凉之地,也遨游了八方广漠之境。
上至列缺兮,降望大壑。向上到达闪电之至高,向下俯瞰大壑之至深。
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下界茫茫似没有大地,上方空空似没有高天。
视倏忽而无见兮,听惝恍而无闻。匆匆忙忙什么也看不见,恍恍惚惚什么也听不清。
超无为以至清兮,与泰初而为邻。超越无为清静的境界,我和天地元气结伴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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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时俗之迫阨兮,愿轻举而远游。迫阨:困阻灾难。
质菲薄而无因兮,焉讬乘而上浮?焉托乘:以什么作为寄托、乘载的工具。
遭沈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
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营:孤独之貌。
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
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
步徙倚而遥思兮,怊惝怳而乖怀。怊惝怳:惆怅失意。乖怀:心愿违背,心气不顺。
意荒忽而流荡兮,心愁悽而增悲。
神倏忽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留。儵忽:同“倏忽”,一会儿。
内惟省以操端兮,求正气之所由。操端:端正操守。
漠虚静以恬愉兮,澹无为而自得。
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赤松:赤松子,古之仙人,传说神农时为雨师。
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休德:美德。
与化去而不见兮,名声著而日延。化去:指仙去。
奇傅说之讬辰星兮,羡韩众之得一。傅说:殷高宗武丁的宰相,传说他死后,精魂乘星上天。韩众:即韩终,春秋齐人,为王采药,王不肯服,于是他自己服下成仙。
形穆穆以浸远兮,离人群而遁逸。浸:渐。
因气变而遂曾举兮,忽神奔而鬼怪。曾:同“层”。
时仿佛以遥见兮,精晈晈以往来。
超氛埃而淑尤兮,终不反其故都。淑尤:王逸《楚辞章句》:“淑,善也;尤,过也;言行道修善过先祖也。”
免众患而不惧兮,世莫知其所如。如:往。
恐天时之代序兮,耀灵晔而西征。耀灵:太阳。晔:光耀。
微霜降而下沦兮,悼芳草之先蘦。
聊仿佯而逍遥兮,永历年而无成。仿佯:同“彷徉”,即彷徨、徜徉。
见了王子乔就在那儿留宿。
谁可与玩斯遗芳兮?长向风而舒情。
高阳邈以远兮,余将焉所程?高阳:高阳氏之帝,即颛顼。程:效法。
重曰:
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淹:滞留。
轩辕不可攀援兮,吾将从王乔而娱戏。轩辕:即黄帝,姓公孙。名轩辕。王乔:即王子乔,传说中得道成仙者,据说他是周灵王之子,故以王子为称,也叫王子晋。
餐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六气:据道家之说,世上有天地四时六种精气,修炼者服食之即能成仙。沆瀣:露水。正阳:六气中夏时之气。
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麤秽除。
顺凯风以从游兮,至南巢而壹息。凯风:南风。
见王子而宿之兮,审壹气之和德。
曰“道可受兮,不可传;
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内:同“纳”,容纳。
毋滑而魂兮,彼将自然;滑:紊乱。
壹气孔神兮,于中夜存。孔:很。
虚以待之存,无为之先;
庶类以成兮,此德之门。”庶类:众类万物。
闻至贵而遂徂兮,忽乎吾将行。
仍羽人于丹丘,留不死之旧乡。羽人:羽化升天的仙人。丹丘:仙境之地。
朝濯发于汤谷兮,夕晞余身兮九阳。汤谷:同“旸谷”,日出之处。九阳:古时传说,旸谷有扶桑树,上有一个太阳,下有九个太阳,十个太阳轮流值班一天。
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
玉色頩以脕颜兮,精醇粹而始壮。頩:貌美。脕颜:滋润颜面。
质销铄以汋约兮,神要眇以淫放。汋约:同“绰约”,柔美。淫放:指洒脱不受拘束。
嘉南州之炎德兮,丽桂树之冬荣;
山萧条而无兽兮,野寂漠其无人。
载营魄而登霞兮,掩浮云而上征。
命天阍其开关兮,排阊阖而望予。天阍:天宫的看门人。阊阖:天门。
召丰隆使先导兮,问太微之所居。丰隆:雷神,一说云神。太微:天帝的南宫。
集重阳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观清都。旬始:星宿名。清都:天宫之名。
朝发轫于太仪兮,夕始临乎于微闾。发轫:发车。太仪:天上的太仪殿。微闾:医巫闾山,古人认为神仙所居。
屯余车之万乘兮,纷容与而并驰。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蛇。
建雄虹之采旄兮,五色杂而炫耀。
服偃蹇以低昂兮,骖连蜷以骄骜。服:中间两匹驾车的马。偃蹇:宛转之貌。连蜷:指马身马蹄弯曲之状。
骑胶葛以杂乱兮,斑漫衍而方行。胶葛:纠葛,交错杂乱。斑:同“班”,队列。曼衍:绵绵不绝。
撰余辔而正策兮,吾将过乎句芒。句芒:东方木神之名。
历太皓以右转兮,前飞廉以启路。太皓:同“太皞”,东方上帝之名。飞廉:风伯之名。
阳杲杲其未光兮,凌天地以径度。
风伯为余先驱兮,氛埃辟而清凉。
凤凰翼其承旂兮,遇蓐收乎西皇。旂:画龙系铜铃的旗。蓐收:金神之名,为西方上帝少昊之子。西皇:即少昊。
揽慧星以为旍兮,举斗柄以为麾。旍:旗帜。
叛陆离其上下兮,游惊雾之流波。
时暧曃其曭莽兮,召玄武而奔属。暧曃:昏暗不明。曭莽:幽暗迷濛。玄武:二十八宿中北方七宿的总称,为龟蛇合体之象。
后文昌使掌行兮,选署众神以并轂。
路漫漫其修远兮,徐弭节而高厉。弭节:按节缓行。
左雨师使径侍兮,右雷公以为卫。
欲度世以忘归兮,意姿睢以抯挢。抯挢:飞升。
内欣欣而自美兮,聊媮娱以淫乐。婾:同“偷”。
涉青云以汎滥游兮,忽临睨夫旧乡。睨:斜视。
仆夫怀余心悲兮,边马顾而不行。
思旧故以想象兮,长太息而掩涕。
汜容与而遐举兮,聊抑志而自弭。自弭:自我宽解,自我安慰。
指炎神而直驰兮,吾将往乎南疑。南疑:南方的九嶷山。
览方外之荒忽兮,沛罔瀁而自浮。罔瀁:犹云汪洋。
祝融戒而跸御兮,腾告鸾鸟迎宓妃。祝融:火神之名。衡:车辕头上的横木。还衡,回车。宓妃:伏羲氏之女,洛水女神。
张咸池奏承云兮,二女御九韶歌。《咸池》、《承云》:都是黄帝所作的乐曲名。二女:舜帝的两位妃子娥皇、女英,她们是尧帝的女儿。《九韶》:舜帝命咸黑所作的乐曲。
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海若:海神。冯夷:河神河伯。
玄螭虫象并出进兮,形蟉虯而逶蛇。虫象:水怪。蟉虯:屈曲盘绕貌。
雌蜺便娟以增挠兮,鸾鸟轩翥而翔飞。便娟:轻盈美好貌。增挠:层绕。增,通“层”;挠,通“绕”。轩翥:高飞。
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博衍:舒展绵延。
舒并节以驰骛兮,逴绝垠乎寒门。逴:远。绝垠:指天边。寒门:北极之山。
轶迅风于清源兮,从颛顼乎增冰。清源:传说中八风之府。颛顼:北方上帝之名。
历玄冥以邪径兮,乘间维以反顾。玄冥:北方水神。
召黔赢而见之兮,为余先乎平路。黔瀛:“瀛”一作“羸”,即黔雷,造化之神。
经营四方兮,周流六漠。
上至列缺兮,降望大壑。列缺:闪电。
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峥嵘:此谓深远之貌。
视倏忽而无见兮,听惝恍而无闻。
超无为以至清兮,与泰初而为邻。泰初:天地万物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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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时俗之迫阨兮,愿轻举而远游。有感世俗扼杀人的自由,真想飞翔起来远处周游。迫阨:困阻灾难。
质菲薄而无因兮,焉讬乘而上浮?性质微薄又没有依靠,以什么为寄托乘着它上浮?焉托乘:以什么作为寄托、乘载的工具。
遭沈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周围是污浊黑暗的气氛,独自苦闷向谁去倾诉?
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漫长的黑夜里不能安眠,守着一缕孤魂直至破曙。营:孤独之貌。
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联想天地的无穷无尽,哀叹人生的坎坷苦辛。
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过去的事我没能赶上,未来的事我难以知闻。
步徙倚而遥思兮,怊惝怳而乖怀。徘徊不定思绪遥远,惆怅失意心气不顺。怊惝怳:惆怅失意。乖怀:心愿违背,心气不顺。
意荒忽而流荡兮,心愁悽而增悲。神志恍惚如水波激荡,心中愁苦而悲哀愈增。
神倏忽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留。忽然间魂灵飞散不返,只留下枯槁的肉体身形。儵忽:同“倏忽”,一会儿。
内惟省以操端兮,求正气之所由。自我反省以坚持操守,寻求天地正气从何而生。操端:端正操守。
漠虚静以恬愉兮,澹无为而自得。清虚宁静中自有愉悦,淡泊无为悠然自得是真。
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听说赤松子清高绝俗,愿继承遗风学其行事。赤松:赤松子,古之仙人,传说神农时为雨师。
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看重养真之人的美德,羡慕古人能升仙超越生死。休德:美德。
与化去而不见兮,名声著而日延。形体虽然物化消失不见,名声却显耀而长存后世。化去:指仙去。
奇傅说之讬辰星兮,羡韩众之得一。傅说骑星升天多么神奇,韩众服药成仙令人羡慕不已。傅说:殷高宗武丁的宰相,传说他死后,精魂乘星上天。韩众:即韩终,春秋齐人,为王采药,王不肯服,于是他自己服下成仙。
形穆穆以浸远兮,离人群而遁逸。身形肃穆地渐渐远去,离开人群而超迈高逸。浸:渐。
因气变而遂曾举兮,忽神奔而鬼怪。循着气的变化层层高飞,把鬼神也惊得奔走诧异。曾:同“层”。
时仿佛以遥见兮,精晈晈以往来。朦胧中似乎远远可见,神灵光芒闪烁往来任意。
超氛埃而淑尤兮,终不反其故都。超越尘埃修善超过先祖,再也不会返回故国乡里。淑尤:王逸《楚辞章句》:“淑,善也;尤,过也;言行道修善过先祖也。”
免众患而不惧兮,世莫知其所如。摆脱众多患难无所畏惧,世人都不知他们的踪迹。如:往。
恐天时之代序兮,耀灵晔而西征。担心岁月流逝季节交替,辉煌的太阳也已向西下行。耀灵:太阳。晔:光耀。
微霜降而下沦兮,悼芳草之先蘦。薄薄的秋霜下降大地,可怜那芳草最先凋零。
聊仿佯而逍遥兮,永历年而无成。姑且漫步游荡逍遥一番,长久地一年年事业无成。仿佯:同“彷徉”,即彷徨、徜徉。
见了王子乔就在那儿留宿。询一元之气纯和之德之详。
谁可与玩斯遗芳兮?长向风而舒情。谁能与我赏玩残留的芳草?早晨对着清风放松心情。
高阳邈以远兮,余将焉所程?高阳帝的时代十分遥远,我怎么效法他高洁的品行?高阳:高阳氏之帝,即颛顼。程:效法。
重曰:再说道:
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春去秋来光阴不停留,何必久久地留在故乡?淹:滞留。
轩辕不可攀援兮,吾将从王乔而娱戏。轩辕黄帝既然不能高攀,我将跟着王子乔嬉娱游赏。轩辕:即黄帝,姓公孙。名轩辕。王乔:即王子乔,传说中得道成仙者,据说他是周灵王之子,故以王子为称,也叫王子晋。
餐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吞食六精之气而啜饮清露,漱着正阳之气含着朝霞之光。六气:据道家之说,世上有天地四时六种精气,修炼者服食之即能成仙。沆瀣:露水。正阳:六气中夏时之气。
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麤秽除。保持精神心灵清明澄澈,将精气吸入将浊气扫荡。
顺凯风以从游兮,至南巢而壹息。跟随和畅的南风出游,休息在南方神鸟的巢穴之旁。凯风:南风。
见王子而宿之兮,审壹气之和德。见了王子乔就在那儿留宿。询一元之气纯和之德之详。
曰“道可受兮,不可传;王子乔说:“道可以从内心感受,不可以口耳相传。
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说它小则无处不可容纳,说它大则大到无边无沿。内:同“纳”,容纳。
毋滑而魂兮,彼将自然;不搅乱你的神魂,它就自然而然地出现。滑:紊乱。
壹气孔神兮,于中夜存。这一元之气非常神奇,半夜寂静之时方才可感。孔:很。
虚以待之存,无为之先;要以虚静之心来对待它,不要万事只想着自己占先。
庶类以成兮,此德之门。”各类东西都是这样生成,这就是得道的门槛。”庶类:众类万物。
闻至贵而遂徂兮,忽乎吾将行。听罢至理名言便想远去,忽然间我就出发前行。
仍羽人于丹丘,留不死之旧乡。随着飞仙升到丹丘仙境,在神仙的不死之乡息停。羽人:羽化升天的仙人。丹丘:仙境之地。
朝濯发于汤谷兮,夕晞余身兮九阳。早晨在汤谷洗洗头发,傍晚让九阳晒干我的全身。汤谷:同“旸谷”,日出之处。九阳:古时传说,旸谷有扶桑树,上有一个太阳,下有九个太阳,十个太阳轮流值班一天。
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吮吸飞泉的美液,怀抱良玉的精英。
玉色頩以脕颜兮,精醇粹而始壮。洁白的脸庞光泽滋润,体魄健壮精力充盈。頩:貌美。脕颜:滋润颜面。
质销铄以汋约兮,神要眇以淫放。形体消瘦才能见出柔美,神气幽远自然摆脱拘谨。汋约:同“绰约”,柔美。淫放:指洒脱不受拘束。
嘉南州之炎德兮,丽桂树之冬荣;赞赏南方炎热气候的功德,美丽的桂树冬天也吐芳馨。
山萧条而无兽兮,野寂漠其无人。山林萧条没有野兽,原野苍茫不见人影。
载营魄而登霞兮,掩浮云而上征。三魂六魄飘上彩霞,覆盖浮云向上飞升。
命天阍其开关兮,排阊阖而望予。命令天宫的看门人开门,他推开大门朝我把眼瞪。天阍:天宫的看门人。阊阖:天门。
召丰隆使先导兮,问太微之所居。召来雷神丰隆命他做向导,探问太微宫位置的远近。丰隆:雷神,一说云神。太微:天帝的南宫。
集重阳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观清都。积集九重阳气进入帝宫,探访旬始星参观清都天庭。旬始:星宿名。清都:天宫之名。
朝发轫于太仪兮,夕始临乎于微闾。早上从太仪殿驾车出发,傍晚到达医巫闾山边。发轫:发车。太仪:天上的太仪殿。微闾:医巫闾山,古人认为神仙所居。
屯余车之万乘兮,纷容与而并驰。万辆马车屯聚一起,浩浩荡荡齐驰飞前。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蛇。驾车的八条龙蜿蜒游动,车上的云旗逶迤首尾相连。
建雄虹之采旄兮,五色杂而炫耀。竖起插着旄头的霓虹之旗,五色斑斓纷杂照耀明艳。
服偃蹇以低昂兮,骖连蜷以骄骜。驾车的马匹宛转起伏不定,两边的马匹曲蹄奔驰矫健。服:中间两匹驾车的马。偃蹇:宛转之貌。连蜷:指马身马蹄弯曲之状。
骑胶葛以杂乱兮,斑漫衍而方行。车马交错纵横杂乱,队列绵绵不绝并行不偏。胶葛:纠葛,交错杂乱。斑:同“班”,队列。曼衍:绵绵不绝。
撰余辔而正策兮,吾将过乎句芒。抓紧我的缰绳放正马鞭,我将拜见东方木神一面。句芒:东方木神之名。
历太皓以右转兮,前飞廉以启路。经过了东帝太皞再向右转,让风伯飞廉在前开路打探。太皓:同“太皞”,东方上帝之名。飞廉:风伯之名。
阳杲杲其未光兮,凌天地以径度。灿烂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放光,就在天地之上横越飞迁。
风伯为余先驱兮,氛埃辟而清凉。风伯为我作队伍的先驱,扫荡尘埃迎来清凉一片。
凤凰翼其承旂兮,遇蓐收乎西皇。凤凰张彩翼支承云旗,在西帝那儿与金神蓐收遇见。旂:画龙系铜铃的旗。蓐收:金神之名,为西方上帝少昊之子。西皇:即少昊。
揽慧星以为旍兮,举斗柄以为麾。摘下彗星充当小旗摇曳,举起北斗之柄作大旗舒卷。旍:旗帜。
叛陆离其上下兮,游惊雾之流波。五色缤纷斑斓上下浮泛,在云海惊涛中漫游流连。
时暧曃其曭莽兮,召玄武而奔属。时已昏暗四周朦朦胧胧,召来北方玄武七星奔走串联。暧曃:昏暗不明。曭莽:幽暗迷濛。玄武:二十八宿中北方七宿的总称,为龟蛇合体之象。
后文昌使掌行兮,选署众神以并轂。让文昌六星在后掌管随从,挑选众神和我并驾向前。
路漫漫其修远兮,徐弭节而高厉。路程迢迢多么漫长,按鞭缓缓地驰向高天。弭节:按节缓行。
左雨师使径侍兮,右雷公以为卫。雨师相伴随侍在左方,雷公保驾扈从在右边。
欲度世以忘归兮,意姿睢以抯挢。要超越世俗忘却归去,意态欣然自得腾飞翩翩。抯挢:飞升。
内欣欣而自美兮,聊媮娱以淫乐。内心欣悦自感美好,聊以自娱求得快乐安恬。婾:同“偷”。
涉青云以汎滥游兮,忽临睨夫旧乡。跨青云漫游四面八方,忽然俯瞰到故乡的田原。睨:斜视。
仆夫怀余心悲兮,边马顾而不行。仆人们怀念啊我心中悲痛,马匹也回顾不进充满眷恋。
思旧故以想象兮,长太息而掩涕。想念故乡的父老兄弟,不禁长叹一声擦拭泪眼。
汜容与而遐举兮,聊抑志而自弭。从容泛游而逍遥远去,暂且抑制情感自解自宽。自弭:自我宽解,自我安慰。
指炎神而直驰兮,吾将往乎南疑。指着南方火神径直驰去,我要去南方的胜地九嶷山。南疑:南方的九嶷山。
览方外之荒忽兮,沛罔瀁而自浮。观览世外之地的茫昧幽暗,仿佛在大海中独自浮行。罔瀁:犹云汪洋。
祝融戒而跸御兮,腾告鸾鸟迎宓妃。火神祝融劝我调转车头,又告诉青鸾神鸟将宓妃远迎。祝融:火神之名。衡:车辕头上的横木。还衡,回车。宓妃:伏羲氏之女,洛水女神。
张咸池奏承云兮,二女御九韶歌。张设“咸池”之乐演奏“承云”之曲,娥皇女英二女唱出“九韶”歌声。《咸池》、《承云》:都是黄帝所作的乐曲名。二女:舜帝的两位妃子娥皇、女英,她们是尧帝的女儿。《九韶》:舜帝命咸黑所作的乐曲。
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让湘水之神也来鼓瑟,令海神与河伯合舞助兴。海若:海神。冯夷:河神河伯。
玄螭虫象并出进兮,形蟉虯而逶蛇。无角黑龙与水怪一起出没,体形屈曲宛转延伸。虫象:水怪。蟉虯:屈曲盘绕貌。
雌蜺便娟以增挠兮,鸾鸟轩翥而翔飞。彩虹轻盈优美层层环绕,青鸾神鸟在高处翱翔不停。便娟:轻盈美好貌。增挠:层绕。增,通“层”;挠,通“绕”。轩翥:高飞。
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音乐旋律舒展没有终止,我于是远去徘徊巡行。博衍:舒展绵延。
舒并节以驰骛兮,逴绝垠乎寒门。放下马鞭让车队尽情奔驰,到天边走向北极的寒门。逴:远。绝垠:指天边。寒门:北极之山。
轶迅风于清源兮,从颛顼乎增冰。乘着疾风抵达八风之府清源,追随北帝颛顼在厚厚冰层。清源:传说中八风之府。颛顼:北方上帝之名。
历玄冥以邪径兮,乘间维以反顾。通过北方水神的曲径,在天地两维之间回望一阵。玄冥:北方水神。
召黔赢而见之兮,为余先乎平路。召呼造化之神前来见面,为我先行把道路铺平。黔瀛:“瀛”一作“羸”,即黔雷,造化之神。
经营四方兮,周流六漠。已经历过四面荒凉之地,也遨游了八方广漠之境。
上至列缺兮,降望大壑。向上到达闪电之至高,向下俯瞰大壑之至深。列缺:闪电。
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下界茫茫似没有大地,上方空空似没有高天。峥嵘:此谓深远之貌。
视倏忽而无见兮,听惝恍而无闻。匆匆忙忙什么也看不见,恍恍惚惚什么也听不清。
超无为以至清兮,与泰初而为邻。超越无为清静的境界,我和天地元气结伴为邻。泰初:天地万物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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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时俗之迫阨兮,愿轻举而远游。质菲薄而无因兮,焉讬乘而上浮?遭沈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步徙倚而遥思兮,怊惝怳而乖怀。意荒忽而流荡兮,心愁悽而增悲。神倏忽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留。内惟省以操端兮,求正气之所由。漠虚静以恬愉兮,澹无为而自得。
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与化去而不见兮,名声著而日延。奇傅说之讬辰星兮,羡韩众之得一。形穆穆以浸远兮,离人群而遁逸。因气变而遂曾举兮,忽神奔而鬼怪。时仿佛以遥见兮,精晈晈以往来。超氛埃而淑邮兮,终不反其故都。免众患而不惧兮,世莫知其所如。
恐天时之代序兮,耀灵晔而西征。微霜降而下沦兮,悼芳草之先蘦。聊仿佯而逍遥兮,永历年而无成。谁可与玩斯遗芳兮?长向风而舒情。高阳邈以远兮,余将焉所程?
重曰: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轩辕不可攀援兮,吾将从王乔而娱戏。餐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麤秽除。顺凯风以从游兮,至南巢而壹息。见王子而宿之兮,审壹气之和德。
曰“道可受兮,不可传;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毋滑而魂兮,彼将自然;壹气孔神兮,于中夜存。虚以待之存,无为之先;庶类以成兮,此德之门。”
闻至贵而遂徂兮,忽乎吾将行。仍羽人于丹丘,留不死之旧乡。朝濯发于汤谷兮,夕晞余身兮九阳。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玉色頩以脕颜兮,精醇粹而始壮。质销铄以汋约兮,神要眇以淫放。嘉南州之炎德兮,丽桂树之冬荣;山萧条而无兽兮,野寂漠其无人。载营魄而登霞兮,掩浮云而上征。命天阍其开关兮,排阊阖而望予。召丰隆使先导兮,问太微之所居。集重阳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观清都。
朝发轫于太仪兮,夕始临乎于微闾。屯余车之万乘兮,纷容与而并驰。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蛇。建雄虹之采旄兮,五色杂而炫耀。服偃蹇以低昂兮,骖连蜷以骄骜。骑胶葛以杂乱兮,斑漫衍而方行。撰余辔而正策兮,吾将过乎句芒。历太皓以右转兮,前飞廉以启路。阳杲杲其未光兮,凌天地以径度。风伯为余先驱兮,氛埃辟而清凉。凤凰翼其承旂兮,遇蓐收乎西皇。揽慧星以为旍兮,举斗柄以为麾。叛陆离其上下兮,游惊雾之流波。时暧曃其曭莽兮,召玄武而奔属。后文昌使掌行兮,选署众神以并轂。路漫漫其修远兮,徐弭节而高厉。
左雨师使径侍兮,右雷公以为卫。欲度世以忘归兮,意姿睢以抯挢。内欣欣而自美兮,聊媮娱以淫乐。涉青云以汎滥游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怀余心悲兮,边马顾而不行。思旧故以想象兮,长太息而掩涕。汜容与而遐举兮,聊抑志而自弭。指炎神而直驰兮,吾将往乎南疑。
览方外之荒忽兮,沛罔瀁而自浮。祝融戒而跸御兮,腾告鸾鸟迎宓妃。张咸池奏承云兮,二女御九韶歌。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玄螭虫象并出进兮,形蟉虯而逶蛇。雌蜺便娟以增挠兮,鸾鸟轩翥而翔飞。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舒并节以驰骛兮,逴绝垠乎寒门。轶迅风于清源兮,从颛顼乎增冰。历玄冥以邪径兮,乘间维以反顾。召黔赢而见之兮,为余先乎平路。经营四方兮,周流六漠。上至列缺兮,降望大壑。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视倏忽而无见兮,听惝恍而无闻。超无为以至清兮,与泰初而为邻。 全诗按思想感情的脉络,可以分成九段。
第一段是总起,交代远游的原因。基调是开头两句:“悲时俗之迫阨兮,愿轻举而远游。”对恶浊朝廷的迫害充满悲愤,只得去远游了。到哪里远游呢?“托乘而上浮”,去的是天上,是人们所崇仰的神仙世界。
第二段写远游者的心境,反覆吟咏“心愁凄而增悲”、“求正气之所由”,定下全诗感情基调:悲愤的追求和坚定的信念。到四方远游的宁静环境,和诗人关怀现实的热烈内心,形成一对矛盾,从而引导下文诗人情绪的多变反覆。
第三段提出一系列的仙人:赤松子、傅说、韩众等,作为追慕的对象,“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不过,诗人内心仍然隐隐作痛:他忘却不了故乡,忘却不了世俗社会。难道得道升天、腾云驾雾,就可以躲避小人们的迫害吗?诗人无法回答。诗人的怀疑,实际上是自己对远游复杂的心理表述。
第四段诗人的思绪又回到世俗社会,想到善良忠诚而遭朝廷迫害的情形,感到高阳帝时代清明的政治不会再出现,只好认真规划自己远游的行程了。第四段与第三段在内涵上相对。第三段写上天游玩却怀念人间,第四段写人间受苦就向往上天遨游。天上人间,始终成为诗人心灵的两极,时左时右,使情绪澜翻不已。
第五段是对三、四段情绪的决断。一开头有“重曰”二字,先重重地下断语:“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轩辕不可攀援兮,吾将从王乔而娱戏。”世俗社会不能再留恋了,还是去飞天遨游吧!向南、向南,先向南方游览。诗人决断去远游,又定下方向,至此,才是远游从思想落实到行动。那么,诗人向谁请教远游的道理呢?第一位远游导师,便是王子乔。定了信念,请教仙人,远游便确定无疑了。
第六段是仙人王子乔的话。诗人把仙人的话,用富有节奏的文字记录下来,实质上是通过王子乔的话,表达自己对远游的体会:既然现世已无有道贤君,那么,上天悟道就是成仙立德了。古人说,人生三项不朽的事业是立德、立言、立功,立德是最重要的。既然在人间不能再立德,成仙修行便是最佳道路了。王子乔的话,诗人的领悟,都集中在做一个有道德的人这一点上,可见诗人仍未忘情于世:人间的道德规范永远深烙在他心中。
第七段写诗人远游的第一站:上天宫参观。上天之前,诗人吸取天之精气,神旺体健,然后乘云上天,进入天宫之门,游览清都等天帝的宫殿。古时说天帝宫殿在天的中央,诗人升天后先到天中央,作为出发的基点,可见在他心灵深处,仍然有一个天帝,那是人间君王在天界的投影。隐约之间,人们感到屈原离开楚国都城远游,心中时刻忘不了人间的君王。
第八段,写诗人远游的第二站:游览天上的东方与西方。先是游东方。诗人出游的队伍不是三两什役,而是一大队龙神卫护,八龙驾车,风伯、雨师、雷公做侍卫,真是威风八面、气势威严。拜会过东方太皓天帝和西方金神蓐收之后,诗人有点飘飘然了,享受到得道成仙的乐趣。但是,从高空下视。瞥见故乡,心中不禁隐隐作痛。该怎么办呢?决定再向南游,希望找到舜帝一诉衷肠。这一段写出游队伍的庞大神奇,既有大胆热烈的想像,又有丰富具体的铺陈,使出游的行列成为神仙世界的展览,渲染出成仙得道的快乐气氛。
第九段是全诗的结束,又可分两个层决。第一层写游览南方和北方,拜会南方之神祝融和北方之神颛顼,都深受教益。游南方北方的描写,比游东方西方简单一些,因为同样一支队伍,不必重复描述。只是突出了南方的鸾迎宓妃、湘灵鼓瑟,以及北方的冰积寒冷。第二层概括游览东西南北四方天空大地,感悟到人间应该有一个新的世界,那便是超越儒家的教化,使人与天地元气相一致,天、地、人和谐共处。这样,即使不离开人间远游,也能感受到生命的快乐了。
《远游》一诗,写的是想像中的天上远游,表达的是现实人间的理想追求。诗中出现了大量的神仙怪异之物,先后有太皓、西皇、颛顼等四方上帝。有雷神丰隆、木神句芒、风神飞廉、金神蓐收、火神祝融、洛神宓妃、湘水之神湘灵、海神海若、河神冯夷、水神玄冥、造化之神黔瀛等各类正神,有玄武星、文昌星等星官,有赤松子、傅说、韩众、王乔等仙人,有八龙、凤凰、鸾鸟、玄螭、虫象等神话动物,有汤谷、阊阖、太微、旬始、清都、太仪、微闾、寒门、清源等神话地名,迷离惝怳,令人目不暇接,心驰神摇。这正是战国时代民间传说与原始宗教交叉的产物,反映出楚文化富于想像的特色,显示了诗人吸取民间文艺素材进行诗歌创作的艺术视野,和操纵开合运用自如的创作能力。这位伟大的诗人的诗歌为人们保存了大量的古代神话素材,成为后代文学艺术创作的重要借鉴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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